沈湘晚懵懂的抬頭，她看著陸棲遲，表情懵懂無辜。

陸棲遲被她這副模樣搞得心肝都在顫，他無奈的看著沈湘晚，聲音苦苦哀求：“我以為你剛剛的心虛是良心發現，怎么又在這里給我裝傻？”

沈湘晚笑了，笑容燦爛又明媚，她伸手環住陸棲遲的脖子，主動往陸棲遲的懷里貼，“我說，喬煜如果放我自由，我可以考慮保住昌平侯府。”

溫柔軟香在懷，但陸棲遲卻像是傻了眼。

他滿臉都是不贊同：“你瘋了？”

沈湘晚：“你們不是讓我多留兩天喬煜嗎？我這樣做有什么問題？”

她一臉的無所謂，輕描淡寫的模樣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陸棲遲一噎，他深呼吸才壓下心中的火氣。

真想把沈湘晚的腦子打開看看，看看她整天到底在想什么。

昌平侯府暫不能動，是因為程錦和他要抓個大的，以江北鹽案為籌碼威脅陛下，以換取二人的立足之地。

但不是讓沈湘晚包庇喬煜的。

沒錯，陸棲遲雖然和程銘走得近，卻已經投入了太子麾下。

沈湘晚饒有興致地看著陸棲遲青一陣白一陣的臉，男人張嘴又閉上，張嘴又閉上，終于還是沒舍得罵她。

沈湘晚使壞，故意在陸棲遲的懷里蹭了蹭。

陸棲遲的呼吸變得粗重，他看沈湘晚的目光中帶著危險。

“算了，我能給你善后。”陸棲遲無奈，最后還是退步了。

“說話算話！”

沈湘晚從陸棲遲的懷里出來，得意的看著他，笑容狡黠又明媚，她說：“陸棲遲，我逗你玩的。”

陸棲遲嘆了口氣，“晚晚，男人不能這么逗。”

沈湘晚“哦”了一聲，小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她朝陸棲遲齜牙笑，但卻是在說正事，“我改變主意了，程錦和沈知鶴是對的。”

她這話只說了一半，但陸棲遲聽懂了。

“其實，你們兄妹二人有一個人走這條路就夠了。”陸棲遲最后這么評價。

“那為什么不是我？”

……

蘭陵，北城門告示處貼了通緝令。

好熱鬧的百姓見狀烏泱泱的圍過來。

有不認字的大聲嚷嚷著，“這是貼了什么？”

張貼告示的官兵被人堵在最里面，他回頭看了一眼，無處可去，沒好氣的沖著人群嚷嚷：“讓讓，別擋路。”

“誒誒誒，不好意思哈官爺！”百姓低眉順眼的讓開路。

有識字的大聲誦讀出通緝令：“……昌平侯喬煜殺害親妹，畏罪潛逃至蘭陵……提供線索者賞銀十兩……”

“昌平侯？是喬家人嗎？”

“對，就是喬家的那一支！”

……

遠處的樹蔭下，沈湘晚頭戴帷帽，陸棲遲站在她旁邊呈守護姿態。

沈湘晚問陸棲遲：“你們查出殺害喬媛的幕后真兇了。”

她的語氣篤定，是肯定句，不是反問句。

陸棲遲“嗯”了一聲，“陛下動的手，喬煜有放任的成分在里面。”

沈湘晚心道果然如此。

喬媛死在盛陽長公主別苑，昌平侯一定會與盛陽長公主交惡。聯想到楊正天的死和長公主書房中的謀逆信，沈湘晚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陛下容不下盛陽長公主了。

想到這里，沈湘晚有些擔憂的反握住陸棲遲的手，“陛下會不會怪罪你？”

他是皇帝的親衛，卻悄然站隊太子，與圣上對著干。

這是大忌。

陸棲遲笑了笑：“怕什么？有我爹給我頂著呢，再不濟還有蘇晏雪，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會看著我死的。”

再次聽到蘇晏雪的名字，沈湘晚都有些恍惚。

……

蘇晏雪是在天啟十三年來到他們那個小村子養病的，那時候陸棲遲已經是沈湘晚的小跟班了。

沈湘晚這個人，骨子里有點行俠仗義在里面，就喜歡保護弱小，見到瘦弱的蘇晏雪，接著就來了保護欲，逼著蘇晏雪認她做大哥。

小蘇晏雪出身名門，見到土匪一樣的倆人，皺著眉看兩人的目光帶著不喜。

倆人被蘇晏雪帶來的仆從拿著掃把趕出去，沈湘晚和陸棲遲哪里這么狼狽過？當晚，兩個人就摸到蘇晏雪的院子里，準備給他個教訓。

哪里想到，那晚蘇晏雪正巧發病，帶來的仆從冷眼旁觀。

沈湘晚和陸棲遲是來做壞事的，不是來救人的，見到蘇晏雪這副模樣當即傻了眼，陸棲遲回去叫大人，沈湘晚從那里指使仆從。

仆從自然不把沈湘晚這個小丫頭片子放在眼里，哪知道沈湘晚身手了得，小孩子又靈活，幾下就把他們放倒。

沈湘晚的師父帶著大夫來，及時救了蘇晏雪一命。

沈湘晚才知道，蘇晏雪不是生病，是中了毒，被后娘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滅。

因著這事兒，蘇晏雪對沈湘晚和陸棲遲改觀，三個人親近起來。

這也是在沈家全族覆滅，沈湘晚忌憚陸棲遲時，卻依然選擇請蘇晏雪幫忙的原因。

蘇晏雪也是個狠人，回來后，手刃繼母，將父親行賄受賄的證據交給陛下，逼迫父親告老還鄉，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丞相之位。

因為他身后沒有家族依靠，所以皇帝很賞識這個孤臣。

蘇晏雪開口保陸棲遲，陸棲遲確實能晚死兩天。

但只是晚死兩天。

……

沈湘晚冷笑一聲：“那可不一定，我就舍得你去死。”

“那蘇丞相可比你仁慈多了。”

雖然沈湘晚帶著帷帽，看不見五官，但陸棲遲能感受得到，沈湘晚剛剛剜了他一眼。

“蘇晏雪這么好，你和他過去吧！”

沈湘晚拿腿就走。

陸棲遲立馬慫了，“誒誒誒，晚晚，別走啊！喬媛之事告一段落了，下面咱們該說說壽安公主的事情了。”

沈湘晚突然頓住腳步，她摘下帷帽，沉默的看了眼陸棲遲，表情怪異。

沈湘晚說：“陸棲遲，你說喬煜引我來蘭陵是為了什么？”

真的是為了解決沈湘晚，讓她給喬媛賠罪嗎？

事到如今，她怎么看都像喬煜借著她的名義走一趟蘭陵。

陸棲遲懷疑喬煜是來喬家滅口的。

所以喬煜……

二人對視一眼，確認對方和自己想的一樣。

陸棲遲伸手攔下一輛馬車，“去喬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