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甬道被冰蠶絲映成幽藍。絲線纏繞的青銅壁上,每道凹痕都滲出黑血,凝成當年封棺的《葬龍經》殘篇。曹姝右眼的水銀紋路突然暴脹,她看見三丈外的盤龍柱上,五根鎮龍釘正隨著自己心跳起伏。
“釘上纏的是雙生蠱母蟲!“呂蓮君的藥簍繩結突然斷裂,母親那截指骨飛向盤龍柱。骨節插入龍目的剎那,柱身裂縫里涌出粘稠的琥珀色液體——正是曹姝八歲那夜見到的藥羹。
上官月突然跪倒在地。獬豸刺青中的慕容晟神識撕開她的肩胛,黑血凝成的虛影撲向鎮龍釘:“二十年了...這皇陵的紫微命格該還給我慕容氏了!“
“休想!“曹姝劍鋒挑起冰蠶絲,絲線纏住虛影的瞬間,水銀之眼突然映出駭人畫面——五根鎮龍釘內各封著個嬰孩尸骸,臍帶連成星斗陣列。最中央的尸骸手中,竟攥著曹府管家的梅花金針。
呂蓮君突然捂住心口。她與曹姝的血蓮根莖在地磚下糾纏生長,開出的并蒂花正瘋狂吸食鎮龍釘溢出的蠱氣。鏡花樓主的聲音從花蕊中炸響:“好孩子,當年你們在娘胎里就被種下換命蠱,如今該歸位了...“
地宮突然劇烈震顫。曹姝的銀鈴殘片自動拼合,鈴舌化作刀刃割開她掌心。血滴在冰蠶絲上顯影出完整真相:二十年前雪夜,曹父用沾著鏡花樓主心頭血的藥鋤,將雙生蠱母蟲釘入慕容晟尸身——而那具“尸身“的眼皮正在顫動!
“父親把自己煉成了蠱皿!“曹姝的尖叫中,五根鎮龍釘同時崩飛。母蟲破封而出的瞬間,地宮穹頂的星象圖開始倒轉。上官月趁機將官印碎片插入獬豸刺青,慕容晟的慘叫混著鎖鏈斷裂聲回蕩:“花辭樹!你竟敢在鎮龍釘里藏焚心香...“
呂蓮君突然撲向中央鎮龍釘。她的血蓮根系刺入釘身,母蟲順著根莖鉆入她脊椎。曹姝右眼的水銀紋路在此刻凝成銀針,穿透呂蓮君后頸照出駭人畫面——鏡花樓主的殘魂正通過母蟲,蠶食花辭樹封印在指骨中的神識!
“用換命蠱!“瀕死的上官月拋出鴛鴦鎖。曹姝咬牙將銀鈴殘片刺入呂蓮君胎記舊傷,兩人心口的并蒂蓮突然互換根莖。母蟲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從呂蓮君體內退出的剎那,鎮龍釘孔中噴出滔天血浪。
血浪里浮出曹父扭曲的面容。他脖頸處鉆出母蟲頭顱,口中垂落的黏液正化作《百蠱譜》缺失的那幾頁:“姝兒...當年為父把你娘煉成藥人...就是為了今日...“
冰蠶絲突然裹住三人。呂蓮君懷中那枚冰蠶繭炸開銀光,花辭樹最后的殘魂從繭中躍出,抱住母蟲沖向盤龍柱:“蓮兒,鴛鴦鎖能開地宮暗門!取真正的...“
轟隆巨響吞沒了尾音。地宮穹頂塌陷時,曹姝看見慕容晟的虛影卷走了上官月。呂蓮君手中的鴛鴦鎖插入暗門鎖孔,門后涌出的卻不是生路——數百具與她們容貌相同的藥人正緩緩睜眼,腕間紅繩全部系在曹姝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