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云嵐第一次逛古代小鎮,看什么都稀罕,眼睛亮晶晶地左顧右盼。而王謝兩人也是許久未沾人間煙火氣,在熙攘的人群里,臉上難得露出輕松笑意。
偏偏三人相貌出眾,引得路人頻頻回首,但他們都毫不在意。
誰都沒提回去的事,任由燈火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青石板路上。
夜色漸晚,街上人也變得稀稀拉拉,很多小販也都開始收攤,謝云舟從小販手中買到最后三串糖葫蘆,自己留了一串,剩下的遞給兩人。
“吃完糖葫蘆就回吧,明日去尋間短租的屋子,若實在尋不著,住客棧也將就。”
“不過最好還是尋個住處,畢竟制作肥皂要燒火煉油”。
糖殼在云嵐唇邊碎開,在嘴角透出甘甜的味道,就好像是美好生活在招手。
三人就這樣商量著最近的落腳處,憧憬著美好生活,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在一處巷口,云嵐瞧見有幾位地痞流氓般的健碩的大漢,色瞇瞇地盯著自己,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討論什么,心底不悅,但也不想添麻煩,便拉著兩人快步離開。
三人腳步匆匆,不料一位壯漢橫著走來徑直撞上了王鈺。
“呀”,那人悶哼一聲,踉踉蹌蹌向后退了幾步,接著坐倒在地,高聲喊道:“打人了,打人了!”
哪里有這種碰瓷的,云嵐正要發怒,便見圍上一群大漢,大約有十來人,大部分手中拿著木棍,其中兩人手里還拿著砍刀。
這些人來勢洶洶,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謝云舟從小就在市井里長大,自然知道此事必不能善了,又想到還要在這里住段時間,便強壓心底的怒火。
將云嵐往后拉了點,賠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和江閩幫的魏芳舒也算相熟,不知道幾位大哥該作何稱呼?”
魏芳舒能直接呵斥劉洪,看起來在幫里有些地位,否則謝云舟也不敢胡扯。
幾位大漢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顯然有些顧忌,不過當目光落在云嵐臉上時,眼底的遲疑頓時消失。
為首的壯漢站出來道:“管你們是誰,現在你們把人撞了,就說該怎么賠償。”
王鈺見狀便堆笑道:“看這位大哥傷的不重,要不我們付點醫藥費吧。”
“醫藥費倒是不必,這小妞……”,說著欲伸手朝云嵐臉上摸去。
話音未落,謝云舟面色一冷,伸手打開男子的手,抬腳向過男人的小腿。
男人反應迅速,側身躲過,面色瞬間變得陰鷙,從同伴手中奪過木棍。
云嵐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光天化日怎么會有人大膽,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對,就算現在是晚上,怎么可以先碰瓷,再強搶民女,這合理嗎?
兩人已經和那群人扭打起來了,盡管被推到了身后。
可對面人數眾多還帶著武器,四拳難敵多手,很快便有個壯漢繞到了他們身后,直直走向云嵐。
那人身材魁梧,背持長刀。
眼看人一步步靠近,王謝兩人無法脫身,云嵐心一橫,找準時機,對著男人照臉就是一拳。
說來奇怪,云嵐感覺自己手掌先是傳出股寒流,接著變成暖流。
而男子抬手格擋的動作,落在她眼里也變得愈發遲緩,以至于她輕輕松松打中了對方的臉。
“噗——”,一口血從男人口中噴出,地面散落著兩顆牙齒,云嵐一驚。
難道自己最近的運動量變大,連力氣也變得如此大嗎?
愣神之際,被傷到的男人顯然惱羞成,抽出砍刀就朝云嵐劈來,而云嵐此時手上沒有能夠抵擋的東西,只能慌亂躲閃。
眼見人越追越近,王鈺脫出身來,瞅準時機,一腳踹向男人背后。長刀脫手,云嵐忙撿起來,遞給退后側身,欲避開當頭一棒的謝云舟。
只見謝云舟接過長刀,將木棍斬斷,拽起云嵐,沖王鈺喊道:“跑!”
顯然兩人經常做這種事情,配合默契,腳力極好,輪流拉著云嵐一路狂奔,很快甩開了那群人,趁著夜色摸回了客棧。
“怎么沒有人管呢?”
云嵐此時顯然累極,便不顧形象的癱倒在床上,慍怒道:“這是赤裸裸的犯罪。”
“連造反這種大事,朝堂都壓不下來,還指望他們管這種事”。
王鈺滿臉見怪不怪的模樣,坐在椅子上,對靠在門上的謝云舟道:“小舟,過來替我包扎下,剛剛被劃傷了。”
云嵐這才注意到他右臂上側已經被血染紅,忙爬起來問:“要不要我來?”
“這種小傷,之前他經常幫忙處理的不打緊”,王鈺無所謂的擺擺手,接著看著云嵐上下打量,良久道:“阿嵐出落的這般標準,怪不得會……,哎呦,你、你干嘛,輕點小舟。”
“云嵐長得好看,不是她被登徒子輕薄的原因。”
“好好好,我錯了,你輕點,你輕點”,王鈺低低討饒道。
“那我還是換成男裝吧,再挽個男子發髻,這樣定萬無一失。”
“也行,畢竟當今天下不太平”,謝云舟嘆氣道:“本不應該讓小嵐承擔這一切的。”
“無妨,只是……”,云嵐遲疑了一下道:“咱們把他們惹了,明日他們會不會再找些人,來尋咱們的麻煩。”
“小嵐說的對,這種地頭蛇最難纏”,謝云舟眉頭緊蹙:“以我過往經驗,這群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只怕小嵐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那不如換個地界,橫豎咱們的香皂在哪兒都能賣,小嵐覺得如何?”
聽到王鈺的意見,云嵐覺得可行,當即拍板道:“那咱們今晚稍微休息,明日天不亮就走,以防再被那群人纏上”。
于是次日清晨,三人收拾好包裹,便離開白沙鎮。
因為不知道去那里,等出城后,三人在樹林里一番合計。
決定直接往澤川城方向走去,雖然越往北天氣越冷,但那里畢竟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地。
誰知這一走,不僅改變了他們的命運,更改變了整個天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