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來自侄婿的尊重
- 盛明大駙馬
- 冬三十娘
- 2618字
- 2025-07-20 20:02:00
應天府江堤河工以極高的效率啟動了。
從三月初流民匯聚江浦開始,現在一共也只過去一個半月。
應天府江堤修成什么樣不僅確定了,這束水攻沙之策還上達天聽。
需要花費的錢糧工料也居然都到位了,還是地方墾荒發(fā)賣先行籌措工銀、朝廷再撥付補充的新模式。
朝堂上消息靈通的人物都已經知道此事里至關重要的人物就是駙馬都尉趙輝,但也只以為他是因為身份和適逢其會,江浦諸衛(wèi)所趁機通過他向大人物們賣個好。
都不用管是哪個大人物,反正漢王曾舉薦趙輝督辦大報恩寺大工,太子也命他督修應天府江堤河工。
而寶慶公主府內,歷經近兩月,在銀兩和人力都不缺的情況下,外府工程已經接近尾聲。
飯廳、院落、工坊這些功能區(qū)的主體框架都已經完成,接下來都只是些收尾工作了。
這些天趙輝都呆在原先中使司所在改成的匠作廳里,因為工坊主體建筑建好后,要布置其中工具了。
如果只是做以前的那些東西,自然有成熟的工具。但趙輝要做一些科研和工藝改進性質的事,具體工藝上可以嘗試改進。
正好蒯祥仍在這里,雖然他的專精是建筑營造,但也能夠一起群策群力。
“總之我眼下的想法就是這樣,要做的是細密物事,平常用力、衡量不能只靠經驗。為此,要先做出些合用的工具來。眼下仍是磨制效用不一的各種透鏡,要想辦法幫磨制鏡片的打造更好的砣機、拋光機,銅鐵匠要為后面做鏡筒做準備……”
望遠鏡對趙輝來說當然并不難做,至少目前放大倍數低的望遠鏡不難。哪怕現在全靠他指導、手工來做,趙輝相信在這些巧匠的配合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但是更均勻、高效的磨制鏡片,立足未來要做的伸縮望遠鏡銅,其實都涉及到一些材料加工方面的工具創(chuàng)新。
譬如說砣機本身就可以看做是原始的人力車床,它通過腳踏板上的繩索帶動橫軸轉動,再以砣具切割堅硬的玉石或水晶。
但這砣機十分依賴工匠本身的經驗、力度,沒有運用曲軸、飛輪等提供更加穩(wěn)定、均勻的力量。
而如果后面要加工更多螺紋、齒輪等零件,勢必在工具上進行更多改進。
趙輝這樣忙碌著,余統(tǒng)匆匆趕到匠作廳:“駙馬爺,安成公主殿下和西寧侯到府門口了,正在落轎下馬?!?
“什么?他們不等永平公主?也沒有投拜帖?”
“拜帖早就投過了?!庇嘟y(tǒng)陪著趙輝匆匆出門,“雖然說尋常是該等主家回話商定好,但他既然徑直到門口了,那卻沒什么辦法?!?
趙輝皺眉思索,安成公主和西寧侯這是不講規(guī)矩!
然而人家都親自上門了,沒有拒人于門外的道理。
趙輝剛到了儀門外面,只見方臉上膚色微黑的宋琥正伴著一個貴婦走來,身后只跟著四個護衛(wèi)、兩個侍女。
馬蓬瀛的小兒子劉通是如今的門房,他正在前面引路。
胡三夏在儀門前準備迎接,看到趙輝和余統(tǒng)都出來了才松了口氣。
“公主殿下和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壁w輝先見禮。
宋琥本身是侯爵,另外又與他一樣都是駙馬,他們在“地位”上都比趙輝更為“尊貴”。
但宋琥卻鄭讓在一旁,然后鄭重行禮:“公主殿下和宋琥是親來拜見姑母、姑父的,豈敢勞小姑父遠迎?;鼐┖竺ν暌恍╇s事,今日才登門拜見已經很失禮,小姑父萬勿怪罪?!?
“侯爺哪里的話?!?
“誒!小姑父喚我侯爺,這真是怪罪我了。”
“……我年只十七,不稱呼侯爺,稱呼別的又像什么話?”趙輝臉上都是無奈表情,“罷了,先到里面再說話吧?!?
宋琥面帶微笑,隨趙輝一同進了儀門。
一邊張望著,他一邊說道:“聽說小姑父府上正在改建外府,如今看來已經大體完工了。很是緊密啊,多了不少屋舍?!?
“只有心鉆研些巧器,修了個工坊?!壁w輝指著東面,“要用不少匠人,就得多起些屋舍供他們住著好聽用。”
“小姑父不光天縱英才精于巧器,那束水攻沙之策更是連大司空都贊不絕口?!彼午瓷先ズ芫磁宓卣f,“陛下識人之明無人能及,將來更不知有多少倚重之處。侄婿如今閑居南京了,還盼能多向小姑父請教?!?
趙輝停下了腳步,對宋琥作揖:“宋兄不要調侃小弟了,讓二位公主殿下敘話,宋兄到小弟書齋一敘如何?”
“小姑父有心指點,侄婿求之不得。”
趙輝搖著頭,到了慎思堂門口時,朱瓊枝已經在馬蓬瀛等人的陪同下迎在那。
安排好了準備午宴之后,趙輝就將宋琥迎到了自己樂仁齋里面。
“宋兄這么稱呼著,實在讓我難以自處?!壁w輝讓余統(tǒng)沏茶,請宋琥坐下之后就拍著額頭。
“小姑父何必如此不安?”宋琥嘴角含笑,“即便漢王殿下不也是尊稱小姑父嗎?”
趙輝表情一僵,隨后變成苦笑:“宋兄倒是直白?!?
宋琥這才收了笑容,鄭重說道:“我知道今日登門確實讓小姑父不安,還請萬勿怪罪。小姑父既喚我單獨來此說話,那我就有話直說。江浦流民一事,實在多虧小姑父。我要回京,本就是怕有些人不知輕重。誰知回京路上還有事端,若不平息了,回京后只怕舉步維艱。”
趙輝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宋兄此言……我不太明白?!?
“我性情直爽,不會對小姑父藏著掖著。”宋琥咧嘴笑起來,“卸任回京,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既已回京,今后也不打算再出任要職。圣心如何,將來如何,我都懶得管了。因此日久見人心,我既從此閑居,和小姑父論論親誼算得什么?就算太子殿下問起來,小姑父也不妨明言,就說我再不會謀任何權位!”
“……太子殿下何必問我這個?”
“那不是正好?”宋琥嘿嘿一笑,“總之我只做富貴閑人,和小姑父籌謀一般無二。你我吃喝玩樂,小姑父再有什么發(fā)財門路帶著侄婿一起,如此豈不美哉?”
趙輝頭大得很,滿臉表情復雜地看著他。
西寧侯怎么這么賴皮纏上了他?
你說你準備只做個富貴閑人,總要朱棣和朱高熾相信才行啊。
日久見人心確實沒錯,但日子很久的這段時間里,大家怎么看?
偏偏這家伙姿態(tài)擺得極低,一口一個小姑父,一口一個侄婿。
給趙輝送了女人,又說一起吃喝玩樂一起發(fā)財,伸手難打笑臉人啊。
宋琥被他看著,滿臉都是純真坦然。
“……宋兄,若我不是只想做個富貴閑人呢?”
宋琥聞言肅然,然后拍了拍胸脯:“要是小姑父不愿蹉跎,那么侄婿畢竟還有些人望,一定全力相助小姑父大展所長!”
趙輝頭皮都麻了起來:你TM什么意思,要自己呆在幕后,把我捧成漢王黨新一代得力干將?
他想起來漢王世子曾高調登門拜訪西寧侯這個小姑父,現在西寧侯又專程登門拜訪趙輝這個小姑父。
這幫家伙,坑起人來自然而然,還難以推脫。
畢竟都是親戚!
趙輝看著宋琥,忍不住想說收手吧,將來是太子太孫的天下。
漢王現在就很不成熟,以后卻會很成熟——以趙輝十分有限的歷史知識,也知道漢王被朱瞻基放大缸里燜了。
難道你也想入甕嗎?
他十分想知道宋琥現在還這么賣力的原因,然后他忽然意識到什么。
看這家伙之前的表現還有入府之后的表現,他應該不是這么憨的人。
十分狐疑地看著宋琥,趙輝問了一句:“宋兄……侄婿啊,你真要跟著小姑父我走?”
讓你裝,讓你玩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