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意的臉色蒼白,幾乎是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提步小跑著沖進雨幕中。
男人的神色雖然很冷,仍朝著她伸手,將顫顫巍巍的人包攬入懷中,修長的手輕搭在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上,眉頭緊蹙,口吻帶了些嚴厲的訓斥。
“身體不好還淋雨,上次扎針還沒扎夠?”
懷里的人委屈的張了張嘴,甕聲甕氣,“我不是故意的。”
衣衫半濕,單薄的面料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兩個人之間似有似無的貼合,甚至可以感覺到男人身上硬挺的西服,硌著胸口,有些難受。
那股好聞的冷香極具侵略,纏纏繞繞,勾著林織意的思緒,廝磨著她的心神。
源源不斷灼熱的溫度將她包裹,林織意乖巧的微微抬起小臉,水潤潤的眼睛里好似藏有熠熠的星辰。
“你怎么提前一天回來了。”
“忙完自然就回來。”
他的目光并不在林織意的身上。
陸京時瞇了瞇眼睛,剛剛糾纏著林織意的男人扶著墻壁站起來,視線直直的望著這邊,震驚逐漸轉化為嫉妒,頃刻間怒容滿面。
江巧琳被他一把甩開,差點沒站住,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她顫栗著再度跑過去,壓低了聲音,哽咽著:“宴哲,你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
賀宴哲的仿佛沒聽見,目光里只有不遠處的兩個人,親昵的刺痛著他的眼。
那只搭在她后腰的大手中透著的掌控欲讓他眼紅,黑傘下,男人冷雋倨傲的臉龐萬分熟悉,有一種失重的感覺迅速的從他身體竄開,賀宴哲的手抖了抖,如墜冰窟。
“陸先生。”
他怎么會不認得陸京時,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環港集團的掌權人,在廣川時與父親在宴會上見過他一面,男人散漫的舉著香檳站在燈影下,滿身久居高位的壓迫感,在他的身旁圍著許多的人,瞧他的臉色行事。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無數的人向他逢迎,與他攀交。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對,到底是那一束深沉從容的視線占了上風,賀宴哲緊握雙手,胸口的郁氣無處發泄,逼的他快要瘋了。
林織意詫異于賀宴哲竟然認得陸京時,腦袋在男人的胸膛前動了動,本想扭頭,但被人強勢的按住后腦勺,口吻仿佛也沾染了雨后的涼意:“不許回頭。”
“...”她略有委屈,“兩句話也不讓說嗎?”
陸京時搭在她后腰的手稍頓,好似終于從盛怒中清醒,懷里的人溫軟,他緩緩的低眸,斂去眼底陌生的占有情緒,“就兩句。”
不知道兩個人在講什么,可是十分的親密。
賀宴哲站在原地,朝思暮想的人終于轉過身,但仍舊在男人的懷中,嬌俏的一張小臉因為有了男人體溫的烘烤,有了些血色。
她下面說的話大概率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賀宴哲的眸光近乎祈求,仍然擋不住傳入自己耳畔的聲音。
“賀宴哲,你也瞧見了。”
“我沒騙你,真的結婚了,都過去了,不要再來糾纏我。”
賀宴哲好似一瞬間全身都泄了氣,難以呼吸。
他看著林織意與陸京時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看著那輛車原來越遠,眼眶猩紅。
江巧琳的心里涌出一陣喜悅,她強忍住揚起的嘴角,擔憂的扶住賀宴哲的手臂,“別難過,你的身邊還有我,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她聽見嗤笑的聲音,涼的刺骨,賀宴哲滿臉恨意,將她推到在地上:“滾啊!”
他居高臨下,臉上的肌肉緊繃到了極致微微的顫動,露出可怖的眼神:“都怪你!”
江巧琳畏懼的退縮,她咽了咽口水,仍然十分固執:“宴哲,只有我是真心喜歡你,我在你身邊兩年,她才和你在一起一個月...”
賀宴哲的耳朵嗡嗡作響,只覺得有源源不斷的涼意滲入骨髓,心口傳來陣陣的絞痛。
他緊咬牙關:“知不知道我追了她多久?三個月!我喜歡她,我心甘情愿,你又是什么東西?在我身邊兩年我看也不想看你一眼!”
“滾,以后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他怎么會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怎么還會在林織意覺得不舒服的時候還視若無睹。
他追了林織意三個月,只是起了那一次的雜念而已,甚至已經想好了怎么去哄她,為什么就要到了分手的地步。
林織意又怎么會嫁給陸京時。
賀宴哲狼狽的輕嘆了口氣,閉了閉眼:“不要再跟著我。”
-
車內很安靜,司機開了暖風,但是有些悶。
林織意悄然的開了點車窗,還沒吹幾秒,身側傳來男人的冷聲:“關上。”
“...”不用她動手,前面的司機立刻將車窗升上去,落鎖。
車里沒有干凈的衣物,潮濕的柑橘清香無孔不入的鉆入陸京時的鼻息,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聽著身旁的人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緩淡的偏眸。
“再忍忍,很快到家了。”
林織意穿著濕衣服確實很難受。
她鼻子有些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出來,頭發上的水珠順著臉頰徐徐往下滑,到白皙的脖頸,再到漂亮的鎖骨,直到落進更深的衣物里。
她看著太柔軟,又脆弱,沁著水珠,像是迎著大雨盛開的玫瑰,單薄的叫人心生起憐惜。
陸京時近乎克制的收回視線,置于膝上骨節分明的手略有躁意的輕敲兩下,難得的心煩意亂。
但誰也看不出來。
林織意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
她揉了揉鼻子,借著外面影影綽綽的燈光才瞧見男人筆挺的西服上有一片洇濕的痕跡,他坐的清貴散漫,寬肩腿長,小腹上的潮濕痕跡更加明顯。
越發的旖旎。
她的眼睛無端熱了熱,收回視線,輕輕的張口。
“那是我前男友,在我們結婚前的一個月,我就已經和他分手了。”
這些事情,陸京時早就見過資料。
先前翻閱的時候波瀾不驚,他知道林織意正是最青春漂亮的時候,有過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究竟從什么時候起,他變得心緒不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