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時間尺度上的起伏

在這樣的馬爾薩斯均衡世界中，在史前和大部分歷史時期，以及在動物世界里，與促進普遍幸福有關的許多直覺都是錯誤的。[30]正如女巫咒語那樣，“好即是壞，壞即是好”[31]。天真的善意一直充滿了迷惑和困擾。

然而，如果我們在不同時間尺度上分別展開關于財富動態(tài)的討論，那么我們理解的可能會多一點兒。

短期

這是指人口總量在遭受沖擊后，重新恢復平衡所需的時間較短的時期，比如說幾代人。更好的食物儲存和沖突的解決提高了平均福利。好就是好。

中期

這是我們上面的討論中所隱含的時間尺度。大約100年后，一些減少差異的創(chuàng)新方法，如食物儲存方法的改進、社會福利或和平的意識形態(tài)會達到一個更新的、更少差異的馬爾薩斯均衡狀況。在這個新均衡中，平均福利比之前更低。好就是壞。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人口規(guī)模將會更大。所以說，如果你是一個徹底的功利主義者，那么你可能會對這種均衡感到滿意，當然，前提是這種情況下的平均生活在零線以上（即至少值得活下去），并且生活在極端貧困中的額外人口足夠多，以彌補這樣一個事實：每個人都比他們（已經非常貧困的）前輩生活得更加貧困。

長期

從更宏大的歷史視角來看，農業(yè)、食物儲存和地方沖突解決機制（如各個國家之間）似乎走在通往工業(yè)革命的道路上。工業(yè)革命非常重要，因為從那時起，經濟增長速度足以超過人口增長速度，使人類擺脫了馬爾薩斯均衡狀況，這是多么幸運啊！盡管我們只在這種不受約束的狀態(tài)下度過了幾百年（在世界許多地方，這個時間段甚至更短），但它已經塑造了大多數(shù)出生于這個時期的人的生活經歷。在大約1 000億曾經生活過的人中，有超過100億人是在馬爾薩斯均衡狀況后的時期里生活的。根據標準的人口外推，這個數(shù)字會迅速增加，因為大約5%或10%的人現(xiàn)在還活著，并且?guī)缀跛鞋F(xiàn)代人都已經擺脫了馬爾薩斯陷阱。[32]因此，迄今為止大約10%的人的生活已經（或目前）處于馬爾薩斯均衡狀況后的時期；這個比例每世紀增加大約10個百分點。

從這個長期視角來看，好還是好，至少那些可能減少中期平均福利的改革和改進方法正在變得越來越好，旨在創(chuàng)造一個新世界：那里人口眾多，但很少有人餓死，并且大多數(shù)人都能獲得體面的生活。

更長遠的時期

關于我們所謂的“深遠未來”的問題，論證仍在進行中。

你可以論證，智慧和廣泛合作是目前最需要的兩種品質，以確保我們的自地球誕生之日起就存在的文明能擁有一個偉大的未來。我也認為，財富、穩(wěn)定、安全及和平對智慧和全球合作更有利，而不是它們的對立面。因此，我們應該歡迎這些方向上的進步，不僅因為它們現(xiàn)在對我們有好處，而且因為它們對人類的未來有好處。

這并不意味著越早在這些方向上取得進步，就越會對人類的未來有好處。如果人類物種在進化為人類之前、在進入工業(yè)時代之前，在那種“貧窮、骯臟、野蠻”的條件下停留更長時間，那么我們或許會在基因上或文化上進化得比現(xiàn)在更“人類化”？[33]也許我們出來得太早了？若我們再花幾十萬年的時間投擲長矛和圍著篝火講故事，也許就會為最終進入機器智能時代更好地做準備？

也許是，也許不是。對諸如此類的事情，我們所知甚少。我們對基本的宏觀戰(zhàn)略方向仍然一無所知。[34]我真的在想，我們能否分辨出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