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關過了。“莫清霜微微喘息，“接下來是'沉船淵'，必須潛水過去。“

寧夜服下避水丸，感覺一股涼意從喉嚨擴散到肺部。莫清霜則取出一顆珍珠含在口中，顯然也有避水之法。

小舟靠近小島后，兩人棄船下水。寧夜剛潛入水中，就感到避水丸起了作用——他能在水下自由呼吸了！海水不再阻礙視線，反而異常清澈。

“跟緊我。“莫清霜傳音道，向深處游去。

水下世界美得驚人。五彩的珊瑚叢中游弋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魚類，有些甚至散發著微光。但隨著深度增加，光線逐漸暗淡，周圍也開始出現沉船的殘骸。

這些沉船年代各異，有的已經腐朽不堪，有的卻保存完好。最詭異的是，每艘沉船周圍都漂浮著許多“人“——他們穿著各派服飾，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但寧夜知道那都是歷年來隕落在秘境中的修士。

“別碰他們。“莫清霜警告，“會驚醒守墓的'淵龍'。“

寧夜小心避開那些尸體，跟著莫清霜穿過沉船群。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對面出口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咆哮！

回頭一看，一條巨大的黑影正從深淵中升起。那是一條形似蛟龍的生物，全身覆蓋著青黑色的鱗片，眼睛大如燈籠，散發著幽幽綠光。

“快走！“莫清霜一把拉住寧夜，全力前游。

淵龍的速度快得驚人，轉眼就追到身后。寧夜感到水流劇烈震蕩，回頭正看到那血盆大口向他咬來！千鈞一發之際，他抽出血月刃反手一揮，血色刀光在水中劃出一道真空軌跡，正中淵龍上顎。

淵龍吃痛，暫時后退，但很快又追了上來。莫清霜見狀，突然停下轉身，雙手快速結印。她的銀白色右眼完全變成了獸瞳，一道白光從眼中射出，化作鎖鏈纏住淵龍！

“走！這困不住它多久！“

兩人拼命游向出口。就在淵龍即將再次追上時，前方出現了一道光幕。他們奮力沖進光幕，頓時感到身子一輕，被傳送到了一處全新的空間……

鏡海。

這里沒有水，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銀色“海面“，倒映著天空中的云彩。遠處矗立著一座水晶宮殿，想必就是藏有幻妖鏡的“蜃樓“。

“小心，“莫清霜臉色凝重，“鏡海會照出內心最恐懼的事物。“

寧夜點點頭，謹慎地踏上銀色地面。腳下一圈漣漪擴散開來，鏡面般的“海水“突然扭曲，浮現出畫面：

青冥宗的刑臺上，他被鐵鏈鎖住，周圍站滿了各派修士。風無痕高舉紫劍，厲聲宣判：“半妖寧夜，罪大惡極，今日處以極刑！“劍光落下，寧夜看到自己的頭顱滾落刑臺……

“是幻象！“莫清霜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別被它影響！“

寧夜大汗淋漓，強自鎮定。鏡海再次波動，這次浮現的是莫清霜持劍刺向他心口的畫面：“對不起，但我需要你的身體復活姐姐...“

“不！“寧夜猛地閉眼，拒絕觀看。這些幻象太真實了，直指內心最深的恐懼——被宗門處決，被信任的人背叛……

“別看腳下，只看前方。“莫清霜抓住他的手，“我們一起走。“

兩人手拉手，一步步向蜃樓前進。鏡海不斷試圖干擾他們，浮現出各種可怕的場景：寧夜完全妖化后失去人性，屠戮無辜；莫清霜被風無痕識破身份，遭受酷刑；五大派聯手剿滅所有妖族...

每一幕都無比真實，每一幕都直擊心靈最脆弱處。有幾次寧夜幾乎崩潰，是莫清霜堅定的手將他拉回現實。而莫清霜自己也被幻象折磨得面色蒼白，銀白色的右眼黯淡無光。

“為什么……要幫我？“在一次短暫休息時，寧夜喘息著問。

莫清霜看著遠處的蜃樓：“因為我相信你就是夜辰...我的外甥。“她頓了頓，“也因為姐姐的選擇。“

“什么選擇？“

“當年她本可以逃走，卻選擇自我封印……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莫清霜的聲音帶著千年的困惑，“直到看到你，我才隱約明白……她是為了給你爭取時間。“

寧夜心頭一震。白璃犧牲自己，是為了讓兒子有機會成長到足以承擔使命的那一天？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緊。

“走吧，快到了。“莫清霜站起身，伸手拉起寧夜。

最后的距離最為艱難。鏡海似乎感知到他們的決心，幻象變得更加殘酷。寧夜看到了地球上的家人，他們因他的失蹤而崩潰；莫清霜則看到了姐姐白璃指責她辜負了期望...

當兩人終于踏上蜃樓的臺階時，都已精疲力盡，滿身冷汗。水晶宮殿的大門自動開啟，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中央懸浮著一面橢圓形的鏡子——幻妖鏡。

鏡框是某種銀色金屬，雕刻著繁復的妖文；鏡面卻如水銀般流動，不時泛起漣漪。當寧夜靠近時，鏡面突然凝固，映照出他的身影——但不是現在的半妖形態，而是一個完整的九尾狐妖！

“這是...我的真實面貌？“寧夜震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莫清霜也看到了鏡中影像，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不完全是...還有一部分。“

隨著她的話語，鏡中影像再次變化。九尾狐妖的身旁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虛影，兩者之間有無數光絲相連，似乎在緩慢融合...

【警告：檢測到靈魂融合現象】

【宿主當前狀態：寧夜（穿越者靈魂）與夜辰（妖皇血脈）正在融合】

【融合度：67%】

系統的提示讓寧夜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單純的穿越或奪舍，而是兩個靈魂的融合體！難怪會有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碎片...

“取鏡吧，“莫清霜輕聲說，“時間不多了。“

寧夜深吸一口氣，伸手觸碰幻妖鏡。鏡面瞬間沸騰，化作液態銀流纏繞上他的手臂，最終在腕部形成一個銀色手環。

與此同時，海量的信息涌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