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加快腳步，很快來到村尾的小山坡上。一座破舊的海神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廟前的老槐樹下，一個佝僂身影正在燒紙錢。
“顏老！“寧夜一眼認出那背影。
顏如玉轉過身，臉上皺紋似乎比上次見面更深了。他看到莫清霜時明顯一怔，隨即露出警惕之色：“她怎么...“
“說來話長。“寧夜打斷他，“玄老呢？“
“在里面。“顏如玉仍盯著莫清霜，“白霜，千年不見，你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莫清霜冷笑：“看門蛇，你的妖力倒是衰退得厲害。“
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寧夜頭疼，正要勸解，廟門“吱呀“一聲開了。玄老拄著藤杖走出來，鶴發童顏依舊，只是眼中多了一絲疲憊。
“進來吧，別在外面杵著。“他掃了莫清霜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該來的總會來。“
海神廟內比外面看起來寬敞許多，顯然是用了空間法術。正中的海神像已經被移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巨大的沙盤，上面精確呈現了東海秘境的地形。
“秘境明日辰時開啟，持續三天。“玄老指著沙盤中央的漩渦狀區域，“幻妖鏡就在最深處的'蜃樓'中，但到達那里需要穿過三重考驗。“
寧夜仔細記下路線，發現秘境比他想象的復雜得多。沙盤上標注了各種危險區域：會吞噬靈力的漩渦、致幻的迷霧、還有守護妖獸的巢穴...
“最麻煩的是這個。“玄老點了點靠近蜃樓的一片區域，“'鏡海'，能照出人心中最恐懼的事物，許多人在這里道心崩潰。“
莫清霜突然開口：“鏡海是幻妖鏡力量的延伸。只要通過考驗，就能獲得幻妖鏡認可。“
“你進去過？“寧夜好奇地問。
莫清霜的異色瞳閃過一絲復雜：“很久以前...和我姐姐一起。“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寧夜想起月華鏡中看到的九尾狐影，那應該就是莫清霜的姐姐白璃——也是他這具身體的母親。這個認知依然讓他感到不真實。
“計劃很簡單。“玄老打破沉默，“我和顏老在外接應；寧夜和...白霜進入秘境取鏡。得手后不要回漁村，直接往南到'斷崖灣'，我準備了逃生船只。“
顏如玉補充道：“根據星象，明日午時會有大霧，正好掩護行動。“
商議妥當后，玄老取出幾瓶丹藥分給眾人：“'清心丹'抗幻霧，'避水丸'可在水下呼吸一個時辰，'迅風散'提升速度...“
寧夜接過自己那份，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資格令牌只有一塊，莫...白霜怎么進去？“
莫清霜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塊同樣的令牌：“你以為我在落霞山莊只拿了一塊？“
夜深人靜時，寧夜獨自來到廟后的懸崖邊。東海在月光下波光粼粼，遠處的秘境方向籠罩著一層詭異的薄霧，偶爾閃過七彩光芒。明天此時，他可能已經拿到第二件圣器，也可能葬身海底...
“睡不著？“莫清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寧夜沒有回頭：“在想幻妖鏡會照出什么。“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莫清霜站到他身旁，海風吹動她的發絲，“我第一次進去時，看到的是姐姐離開那天的場景...“
寧夜側頭看她：“那天發生了什么？“
“人妖大戰爆發，姐姐將你送入空間裂縫，然后獨自面對十大高手。“莫清霜的聲音輕得幾乎被海浪聲淹沒，“我本想和她并肩作戰，但她打暈了我，讓顏如玉帶我離開...“
月光下，寧夜看到莫清霜銀白色的右眼中泛著水光。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冷若冰霜的青冥宗長老，只是一個失去至親的妹妹。
“我們會找到所有圣器，“寧夜不知哪來的沖動，握住她的手，“解開所有謎團。“
莫清霜沒有抽回手，只是輕輕點頭。兩人靜靜站著，聽潮起潮落，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次日午時，大霧如期而至。整個望潮塢被濃霧籠罩，能見度不足十步。寧夜和莫清霜混在前往秘境的修士隊伍中，順利通過了入口檢查。
秘境入口是一處巨大的海上漩渦，各派弟子需乘特制的靈舟進入。寧夜和莫清霜選了一艘不起眼的小舟，隨著漩渦的吸力急速下墜！
天旋地轉中，寧夜緊緊抓住船舷。下墜持續了約莫一刻鐘，小舟突然一輕，落在了一片平靜的海面上。四周霧氣朦朧，隱約可見其他靈舟的影子，但很快就被濃霧隔開。
“我們進來了。“莫清霜觀察著四周，“第一重考驗是'迷霧林'，需要找到正確的航道。“
寧夜取出玄老給的水晶羅盤，指針微微顫動，指向右前方。他劃動船槳，小舟緩緩駛入迷霧深處。
霧氣越來越濃，很快連船頭都看不清了。寧夜不得不釋放一絲妖力增強視力，這才勉強辨認出航道。突然，水中傳來“嘩啦“一聲，一個黑影從船邊掠過！
“什么東西？“寧夜警覺地握緊血月刃。
莫清霜示意他安靜：“迷霧鮫人，靠聲音定位獵物。別出聲，慢慢劃。“
寧夜屏息劃槳，但水中黑影越來越多，不時有蒼白的手臂伸出水面，試圖抓住船幫。最驚悚的是，這些手臂上長滿了魚鱗，指尖還有蹼膜。
“被發現了！“莫清霜突然揚手撒出一把銀粉。銀粉落在那些手臂上，頓時冒起青煙，水中傳來刺耳的尖嘯聲。
“快劃！“
寧夜全力劃槳，小舟如離弦之箭沖出。身后的水面沸騰起來，數十個半人半魚的怪物躍出水面，張開滿口尖牙撲來！
莫清霜雙手結印，一道白光從她掌心射出，化作無數光箭射向鮫人群。被擊中的鮫人慘叫著落回水中，但更多的怪物正從四面八方涌來。
“前面有光！“寧夜看到霧氣盡頭隱約有亮光。
兩人合力沖刺，終于沖出迷霧區。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碧藍的海水延伸到天際，遠處可見一座小島。奇怪的是，那些鮫人追到迷霧邊緣就停下了，不甘地嘶吼著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