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除了你這個飼神者以外找不出什么了。”老吳的話音帶著篤定,也透著一絲沉重。
李渡厄這個身份,此刻仿佛成了燙手的山芋。
李渡厄卻緩緩搖頭,指尖那根疲憊的白色“意”線并未收回,反而更加凝練,如同最敏銳的探針,無聲無息地刺向山下那片浮華的燈火,精準地鎖定了畫舫頂層那個臃腫的身影萬悲慈。
“不全是。”李渡厄的聲音低沉,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了空間的阻隔,落在萬悲慈身上那盤根錯節的欲望金線上。
“他身上的欲線和貪線,確實有一部分糾纏在我們這個方向,但是,目光聚集地肯定不是咱們這里,就好像,像是在衡量一件奇貨可居的商品。但更多的,是集中在那里!”
他猛地抬手,指向的不是畫舫,而是畫舫旁邊,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心深處,
順著李渡厄所指,葉南纓和老吳凝神望去。
河面平靜,只有畫舫的倒影隨著水波輕輕搖晃。
但在李渡厄的“視野”中,那看似尋常的河心深處,正有一股極其隱晦、卻又異常龐大的“欲念”漩渦在緩緩旋轉,
代表“貪欲”的暗金色絲線如同貪婪的觸手,從河底深處蔓延上來,絲絲縷縷,卻又凝聚成一股磅礴的吸力,貪婪地汲取著周圍的一切能量水流的生機,
萬悲慈身上最粗壯的那股暗金色“貪線”,其源頭并非指向李渡厄他們,而是如同一條貪婪的巨蟒,筆直地垂落,深深扎入了那片河心的漩渦之中。
他整個人仿佛成了那河底貪婪存在的延伸觸角,一個浮在水面上的“吸管”,
“河里有東西!”
葉南纓瞬間明白了李渡厄的意思,寒意從脊椎升起。
“不是等我們,是等‘它’!”李渡厄斬釘截鐵,
“或者說,是在‘收割’它!我們,可能只是意外撞見的添頭。”
這個認知讓老吳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一絲,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忌憚取代,能讓萬悲慈親自坐鎮“收割”的東西,想必一定很難對付,
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河心那片被李渡厄感知到的龐大貪欲漩渦,似乎因為被“注視”而產生了某種波動。
平靜的河面驟然翻涌起一個巨大的、無聲的漩渦,
沒有驚天動地的水聲,卻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吸力猛地爆發,
“嗡!”
李渡厄身后的綠色棺材棺蓋劇烈一震,濃郁的養神草綠光應激般爆發,瞬間將李渡厄、葉南纓、小花和老吳再次籠罩,
幾乎是同時,葉南纓腰間的輕舞槍戒指也爆發出刺骨的寒芒,在她和小花身前形成一道冰晶般的護盾,
噗通,噗通!
岸邊的幾艘小船毫無征兆地被無形的巨力拖拽,瞬間沉入漩渦中心,連個水花都沒濺起多少,
“啊!”小花驚叫一聲,猛地捂住耳朵,小臉煞白,“河里有東西在叫!好難聽!像,像好多人在哭,又像好多人在笑,好貪心!”
“護住心神!它在吞噬靠近者的欲望和理智!”李渡厄低吼,指尖的白色“意”線瘋狂震顫,全力引導同伴們固守本心,對抗那股源自河心的恐怖吸攝之力。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拖向河水的富商,他們身上代表愛,喜,哀,恐,等較為復雜的情緒絲線正被粗暴地扯斷、剝離,只剩下最純粹的、被無限放大的“貪欲”暗金絲線,如同燃料般被那河心漩渦瘋狂汲取,
“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李渡厄心中暗自著急。
“萬悲慈!”李渡厄猛地抬頭看向畫舫頂層。
只見那臃腫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站直了身體,臉上慣常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神貫注的貪婪和狂熱,
他雙手張開,仿佛在擁抱那股力量,身上的暗金貪線如同貪婪的藤蔓,更加瘋狂地扎入河心漩渦,甚至隱隱泛起了詭異的血色紋路。
“他在利用那東西!或者說,在和它交易?!”葉南纓的聲音帶著震驚。
“我們快去看看。”,葉南纓下意識的說道。
“等等!”李渡厄一把拉住她,眼神死死盯著河面,“還有別人!”
話音未落,
咻,咻,咻,
數道清冷如月華的光束,毫無征兆地從青螺渡另一側的山林中激射而出!
目標直指萬悲慈所在的畫舫頂層,以及河心那無形的貪婪漩渦,
那光束并非實體,而是一種凝練到極致的“凈化”意念,
所過之處,空氣中彌漫的濃烈脂粉香和酒氣仿佛被瞬間凈化,
光束精準地轟擊在畫舫頂層的欄桿上,爆開一片清冷的輝光,雖然沒有造成實質破壞,卻讓萬悲慈身上瘋狂汲取的暗金貪線猛地一滯,他悶哼一聲,肥胖的身軀晃了晃,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怒交加的神色!
同時,另一道光束射入河心漩渦的中心點,
嗤!
仿佛滾燙的烙鐵浸入冷水,一股令人牙酸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嘶鳴猛地從河底爆發,
那龐大的貪欲漩渦劇烈地扭曲、震蕩起來,翻涌的河水顏色瞬間變得幽暗污濁,
“蝕光會!是蝕光會的人!”老吳失聲叫道,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和一絲希望,
李渡厄瞳孔一縮。“蝕光會?”
“那些家伙?”
葉南纓與李渡厄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在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那些人怎么又回來了?”
眼前這些蝕光會成員,與之前李渡厄二人見到的人員完全不同,
唯一的區別是,他們身上的顏色不盡相同,
似乎站在最前面的,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是這些人的老大。
“他們在爭奪!”
戰斗一觸即發!
萬悲慈冷笑一聲,看著蝕光會的這群人,心底浮現出一抹憤怒。
“呵呵,不要命的家伙。”
在萬悲慈眼里,蝕光會不過是一個臭魚爛蝦罷了。
萬悲慈抬手一揮,一瞬間為首之人仿佛被什么東西吸住了一般,瞬間來到了萬悲慈的掌心,
“呵呵,該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