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堵石墻在定向爆破中轟然倒塌。碎石飛濺間，巨石撐起的土系屏障精準地擋住了致命碎片，卻放任灰塵肆意彌漫。

“咳咳咳...”雷子拼命揮散眼前的塵土，“我說隊長，您這保護罩能不能做個全封閉的？我這吃了一嘴灰...”

“矯情！”巨石拍打著作戰服上的灰塵，“全封閉消耗多大能量？待會兒遇到敵人，你是打算讓我當人肉盾牌嗎？”他大手一揮，“繼續！下一堵！”

令狐花突然按住準備爆破的隊員。他眉頭緊鎖，掌心內息流轉：“前面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突然，他臉色驟變，“這感覺...像是小安的內息？不可能，他明明應該在醫院...”

張曉欣死死盯著監控畫面，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畫面中，病床上的李玉安就像被橡皮擦抹去般，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憑空消失。她立即接通加密頻道：“指揮中心，這里是曉欣，巨蟒...失蹤了。”

蜘蛛副隊長盯著突然黑屏的監控回放，指尖在戰術平板上無意識地敲擊。全息投影的光影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變幻的陰影。如果他的推測沒錯，此刻李玉安恐怕已經...落在了馬切爾手中。

“狼副指揮。”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決，“現在由你接管總指揮權。”他快速調出戰場態勢圖，“除東區外，各戰區已基本肅清。后續的清理和收尾工作交給你了。”

狼副指揮眉頭緊鎖：“您要去哪？”

“東區。”蜘蛛利落地系緊戰術腰帶，將信號增強器裝入背包，“他們失聯太久了。”他檢查著脈沖手槍的能量讀數，“而且...有重要情報必須當面傳達。”

指揮中心的電子鐘顯示著血紅的數字，每一秒的跳動都仿佛在催促。蜘蛛最后看了一眼李玉安消失前的監控定格畫面，那個空蕩蕩的病床像某種不詳的預兆，腦子里快速閃出各種信息，“也許今晚就是祭祀的...時間...”

“帶上這個。”狼副指揮遞過一個金屬盒，“最新研發的量子通訊器，應該能穿透他們的干擾場。”

蜘蛛點點頭，將盒子固定在戰術背帶上，大步邁向前方，“保持頻道暢通，我會第一時間傳回消息。”蜘蛛最后交代道，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隊長巨石他們還在一層層爆破，離能量源越來越近，而小安的氣息也越來越濃，隨著最后一道石墻在爆破中轟然倒塌，濃重的血腥味如潮水般涌來。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瞳孔驟縮——

數十張人皮如風鈴般懸掛在祭壇四周，隨著詭異的氣流輕輕擺動。噬心老鬼枯瘦的身軀被猩紅內息貫穿，如烤串般懸吊在轉生羅盤上方，渾身內力正被朱雀火貪婪地吞噬。

祭壇中央，朱雀銅像張開的喙部下方，一個渾身布滿咒紋的身影正在痛苦掙扎。紅色內息如鎖鏈般纏繞著他的四肢，將他的皮膚勒出道道血痕。

“小安！”令狐花失聲驚呼。

雷子和巨石同時轉頭，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身影。“這...這是巨蟒？”雷子聲音發顫，“他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你問我？”巨石瞪大眼睛，“老子還想知道呢！”

“他應該是被時空傳送強制召喚來的。”熟悉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蜘蛛手持脈沖槍緩步走近，槍口穩穩指著朱雀火里的人影。

“副隊！”雷子激動地想要沖過去，卻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白影攔住。數十名侍壽人如鬼魅般從巖頂倒吊而下，慘白的面具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艸！”雷子甩出電磁鞭，藍色電弧在空中炸響，“這些鬼東西從哪冒出來的？”

“他們一直藏在巖頂。”令狐花反手揮出粒子劍，弧形劍氣橫掃而過，卻被侍壽人們以詭異的身法輕松避開。

“呵！”巨石冷笑一聲，渾身肌肉暴漲，青筋如虬龍般突起。他重重踏地，狂暴的土系能量讓整個祭壇都為之震顫。“讓老子教教你們，什么叫力量！”

一場激戰隨即展開，數十名侍壽人組成詭異的戰陣，白袍翻飛間招式狠辣刁鉆。令狐花的粒子劍在身前織就密不透風的劍網，卻仍被逼得節節后退；雷子的電磁鞭在空中炸開朵朵藍花，卻難以突破敵陣；巨石怒吼著揮動合金重拳，每一擊都震得碎石飛濺。蜘蛛的脈沖槍，精準的擊中敵人要害，但攻擊卻像打在了彈簧上，招數盡數返回。

突然，一道寒光從巖壁陰影中激射而出——是趙闊！他手中的短刃飛向連接噬心老鬼的那條紅色內息。然而刀刃在接觸那猩紅能量瞬間，便如撞上銅墻鐵壁般被彈開。

“螻蟻！”銅像中傳出馬切爾震怒的咆哮。三條新的血紅內息如毒蛇出洞，閃電般襲向趙闊。

千鈞一發之際，令狐花本能救人，劍勢陡變。

“回風雪舞！”清冷的劍吟響徹洞窟，劍氣化作漫天飛雪，所過之處血色觸須盡數斷裂。被救下的趙闊跌坐在地，臉色慘白如紙。

噬心老鬼重重摔落在地，黑色罩袍滑落，露出了一張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他咳出幾口黑血，渾濁的目光復雜地望向令狐花——這個曾經提著劍滿江湖追殺他的人，如今卻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還剩一個半個時辰，天地交泰之時，你朋友就徹底沒救了。”噬心老鬼沙啞的聲音像是生銹的刀片，在令狐花心頭剮蹭。

令狐花猛地轉頭看向祭壇中央——李玉安被血色內息纏繞，那些猩紅的絲線仿佛一根根蛛絲，密密麻麻的連著著轉生羅盤，神秘的儀式好像整通過那些絲線進行。

“小安！”令狐花內力涌動，就要縱身躍入祭壇。突然，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

“找死嗎？！”令狐花眼中殺意暴漲，指尖劍氣吞吐，“別以為救你一命，我就不會殺你！”

噬心老鬼沒有辯解，而是突然抓住一個襲來的侍壽人，猛地將其推入祭壇范圍。那人還未落地，無數血紅絲線便如毒蛇般纏上他的身體。短短三息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張輕飄飄的人皮，緩緩飄落。

令狐花瞳孔驟縮，噬心老鬼的破鑼嗓子再次響起：“任何踏入祭壇者，都會是這般下場。”

“怎么救他？”令狐花一把揪住老鬼的衣領，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其提起，“說！”

“在下......確實不知。”噬心老鬼艱難地搖頭，渾濁的眼中竟帶著幾分真誠，“令狐大俠于我有救命之恩，老朽雖惡貫滿盈，卻從不違心說謊。若真有解法，斷不會隱瞞。”

“那這個儀式的運作原理是什么？”

噬心老鬼凝視著那血色流轉的羅盤，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

“這噬心轉生羅盤......本是上古貫胸族的禁器。”他眼中仿佛閃過一絲追憶，這幾年在馬切爾身邊，他一直在探查馬切爾的秘密，終于讓他窺見端倪：“當年防風氏二臣為君復仇不成，自貫其胸而亡。禹王憐其愚忠，以不死草續命，遂成貫胸一族。”

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祭壇：

“后來族人癡迷永生，鑄就此盤。以朱雀為引，朱雀火為媒，可奪天地造化。”他劇烈咳嗽幾聲，“然逆天改命終遭天譴，諸神降罰，貫胸一族......盡滅。”

令狐花劍鋒微顫：“那馬切爾從何處得之？”

“不知。”噬心老鬼搖頭，更顯蒼老，“但這羅盤確是古法所鑄——玄陰寒鐵為基，九尺九寸合極陽之數。”他指向那些血色脈絡，“四十九條主脈汲四十九條性命，三百六十道支脈應周天星斗。此刻這些血線正在侵入那小子全身經脈......”

他忽然劇烈喘息，黑血從嘴角溢出：“待天地交泰之時，馬切爾的魂魄便會沿朱雀像下行，經永生業火淬煉，最終......”枯爪般的手猛地抓向李玉安方向，“鳩占鵲巢！而他的魂魄......”

噬心老鬼突然瞪大眼睛。羅盤中央的朱雀像正泛起詭異光芒，李玉安身體開始微微發光——皮膚下浮現出與銅像完全相同的血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