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的雪夜寂靜無聲，倒是木屋壁爐里的柴火噼啪作響。

胥芯雅赤著雙腳踩在羊毛地毯上，丟掉手機后，她故意對著霍延舟的方向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聲音很輕，但足夠能讓他聽見。

果然，原本專注調試極光儀器的霍延舟聽到聲響后手指微頓，立刻抬頭。

“感冒了？”他皺了皺眉，緊接著目光掃過胥芯雅單薄的睡衣裙。

胥芯雅揉了揉鼻子，故作逞強：“沒事，剛剛可能只是冷空氣進入鼻腔里……”

話沒說完，又“適時”地打了個噴嚏。

霍延舟直接放下儀器，大步走過來，將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額頭。

“你體溫有點低。”他嗓音頓時低沉下來，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感，“我給你燒個熱水，洗洗澡。”

然后徑直去了浴室。

霍延舟在浴缸中撒入一些泡泡浴鹽，開了熱水。

他試了試水溫，水面很快升上來，伴著熱氣熏騰，水里擠滿了粉色泡沫，浴室里充滿著玫瑰精油的芳香。

霍延舟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是胥芯雅卻很喜歡，所以他記得在水中放上這些據說很浪漫的東西。

關上熱水之后，霍延舟喚道:“雅雅，過來洗澡了！”

胥芯雅在心里暗笑，表面卻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哦……來了。”

她慢吞吞地往浴室走，卻在關門時故意留了條縫。

“霍叔叔，我忘記拿浴巾了，能幫我遞一下嗎？”

霍延舟下頜線繃緊，還是依言從衣柜抽出一條干凈的浴巾，抬手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熱氣氤氳中，一只濕漉漉的手伸了出來。

他別開眼，把浴巾遞過去。

結果胥芯雅一個“不小心”沒接穩，浴巾掉落在地板上。

“……”

霍延舟閉了閉眼，彎腰撿起，再抬頭時，卻猝不及防地對上門縫后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然而，把人逗的太狠的后果就是——

二十分鐘后，胥芯雅裹著浴袍坐在床邊，發梢上還不斷滴著水。

霍延舟拿著吹風機走過來，語氣硬邦邦道：“轉過去。”

胥芯雅聞言背對他跪坐在床沿，感受著他修長的手指不斷來回穿過自己的長發。

熱風嗡嗡作響，霍延舟的指尖卻偶爾磨擦過她的后頸，每次都能成功激起一陣戰栗。

“霍叔叔。”她突然開口，聲音軟糯，“你手法這么好，以前經常幫人吹頭發嗎？”

聞言，霍延舟手指一頓，熱風輕輕掃過她的耳垂：“沒有。”

“哦？”她側過臉，濕漉漉的眼睛巴巴地望向他，“那我是第一個嗎？”

霍延舟垂眸，視線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唇上，喉結滾動：“……嗯。”

胥芯雅得寸進尺，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帶，將他拉近：“那霍叔叔知不知道，在法國，幫女孩子吹頭發代表什么？”

熱風還在嗡嗡作響，霍延舟的呼吸卻明顯亂了。

他關掉吹風機，手指捏住她下巴，嗓音低啞：“代表什么？”

胥芯雅仰頭，鼻尖幾乎蹭到他的喉結：“代表——”

她故意拖長音調，指尖順著他的領帶往下滑，最后停在他心口：

“代表你喜歡我！”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是喜歡嗎？”霍延舟戳了戳她的鼻子，和她拉開了些許距離。

“喜歡就是喜歡咯，哪需要那么多解釋？”

“這是歪理。”霍延舟道，“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胥芯雅挑了挑眉，問：“你怎么就知道我沒有喜歡的人？”

……

這場爭論似乎是讓霍延舟覺得有些沒勁，他拿上煙盒和打火機，對胥芯雅扔下一句“我去抽根煙”，接著便離開了房間。

胥芯雅知道他不想和自己爭論這個話題，她心不在焉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吹風機，恍惚地回想到了霍延舟戳她的那一下。

觸感如初，微涼但柔軟。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內心升起某種詭異的滿足感。

一邊看著極光，困意漸漸襲來。

至少在陷入沉睡之前，她沒有看到霍延舟回屋的身影。

第二日清晨，胥芯雅是被一陣淡淡的烤面包香氣喚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床頭多了一個托盤，里面的煎蛋邊緣焦脆，培根煎得恰到好處，牛油果切片擺成特定形狀，旁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鮮牛奶。

托盤下面還壓著一張字跡凌厲的便簽：

【好好吃完】

胥芯雅瞬間清醒，猛地坐起身。

霍延舟人呢？

浴室門開著，水汽早已散盡，毛巾被整齊地掛好，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廚房洗碗池里只有一只用過的平底鍋，灶臺擦得發亮，像是不想留下任何存在感。

壁爐里余溫猶在，只是極光拍攝設備不見了，茶幾上放著他常用的黑金鋼筆。

胥芯雅赤著腳踩在冰涼的木地板上，越找越心慌。

“霍延舟？”她推開書房門，屋內并沒有人，只剩下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沒人回應。

該不會是昨晚逗了他，丟下自己一個人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