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團總部38層的會議室里，顧琛第三次看表。

落地窗外，蓉城的天際線在晨光中熠熠生輝，而他的心情比這朝陽還要燦爛幾分。

“還有五分鐘。“

他理了理阿瑪尼定制西裝的袖口，對身旁的秘書低聲耳語，“確認霍延舟的航班還在挪威？“

秘書低著頭查看平板：“初步預(yù)計今晚20:15抵達機場，董事會臨時會議通知是今早7點才發(fā)出的，他絕對趕不回來。“

聞言，顧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等這一天足足等了整整五年。

自從姐姐去世后，霍氏集團就落入了外甥霍延舟手中。

哼，一個才三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憑什么掌控市值千億的家族企業(yè)？

就憑他是姐姐的獨子？

強烈的嫉妒逐漸扭曲了他的心理。

“各位董事，請就座。“會議主持人敲了敲話筒。

長條會議桌旁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人。

顧琛環(huán)視了一圈，滿意地看到自己拉攏的董事們占據(jù)了大多數(shù)席位。

財務(wù)總監(jiān)劉明對著他微微點頭示意，市場部負責人李健甚至明目張膽地比了個OK的手勢。

“根據(jù)公司章程第37條，在董事長缺席情況下，副董事長有權(quán)召集臨時股東大會。“

顧琛站起身，聲音洪亮，“所以，今天會議的唯一議題是——重新選舉集團董事長。“

他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用余光掃視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幾個忠于霍延舟的老董事面露不悅，但大勢已去的樣子。

很好！

爽！

顧琛繼續(xù)發(fā)言:“眾所周知，集團總裁霍延舟近年來越發(fā)獨斷專行，甚至多次否決董事會的合理合規(guī)化建議。”

“更嚴重的是……“顧琛點擊著手中的遙控器，投影幕上立馬出現(xiàn)了一組數(shù)據(jù)，“過去三年，集團核心業(yè)務(wù)增長率持續(xù)下滑，而他主導(dǎo)的海外投資項目全部虧損。“

這組數(shù)據(jù)是他派人精心挑選過的，甚至稍微做了些小小的“修飾“。

顧琛看到其中幾位中立董事開始交頭接耳，顯然被這些數(shù)據(jù)說服了。

“作為霍家的一員，我是萬萬不能坐視家族企業(yè)走向衰落而不管的。“

他故作痛心疾首的樣子，“因此我提議——“

話音未落，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提議什么？舅舅。“

這個低沉冷冽的聲音讓顧琛渾身一僵。

他緩緩轉(zhuǎn)身，就看到霍延舟西裝筆挺地站在會議室門口，身后還跟著霍氏旗下兩名律師和三名保鏢。

這個外甥的臉上絲毫看不出長途飛行的疲憊，反而銳利如出鞘的劍，黑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延舟？“顧琛勉強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挪威嗎？“

霍延舟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進會議室，每一步都像踩在顧琛的神經(jīng)上：“看來舅舅很關(guān)心我的行程。“

他在主位站定，雙手撐在桌面上，“你們私自召開臨時股東大會，這么重要的會議，怎么沒人通知我？“

整個會議室霎時間鴉雀無聲。

顧琛感到后背滲出一層冷汗，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我們以為你還在休假，不便于打擾，那既然你來了，正好討論一下董事長人選問題。“

霍延舟嗤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半點溫度：“討論？我看舅舅已經(jīng)替我做了決定。“

他拿起桌上的議程表掃了一眼，“連投票環(huán)節(jié)都安排好了。“

“集團需要更有經(jīng)驗的領(lǐng)導(dǎo)者。“顧琛挺直腰桿，“你太年輕，又沉迷個人感情，置公司利益于不顧。“

他意有所指地加重了“個人感情“四個字。

霍延舟的眼神驟然銳利。

他按下桌上的通話鍵：“林秘書，把資料拿進來。“

片刻后，一摞文件被分發(fā)到每位董事面前。

顧琛翻開一看，頓時臉色煞白——那是他挪用公款、內(nèi)幕交易的全部證據(jù)，甚至包括他與競爭對手私下會面的照片。

“各位……“霍延舟的聲音冷靜而有力，“這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內(nèi)容。顧副董事長在過去兩年里，通過虛構(gòu)項目、虛報開支等方式，侵吞公司資金超過兩億三千萬。“

顧琛猛地站起來：“這是誣陷！“

“誣陷？“霍延舟點開一段錄音，顧琛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會議室里：“...這筆錢轉(zhuǎn)到開曼群島的賬戶，不要走公司正常流程...“

錄音結(jié)束，霍延舟環(huán)視眾人：“還需要我播放更多嗎？包括您與恒盛集團總裁的密談錄音？“

顧琛面如死灰。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里。

看來霍延舟早就知道他的計劃，甚至故意離開給他創(chuàng)造機會。

“就算這些東西是真的，“顧琛咬牙切齒道，“你也別想全身而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個養(yǎng)女的事？二十歲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會議室一片嘩然。

幾位年長的董事露出震驚的表情。

霍延舟的表情絲毫未變：“戶口本上，我們的關(guān)系合法合規(guī)。”

“倒是舅舅你……”屏幕上出現(xiàn)顧琛在私人會所與多名女子調(diào)情的畫面。

雖然沒拍到更過分的舉動，但足以令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

霍延舟冷聲道，“還不走，需要我報警嗎？“

顧琛雙腿發(fā)軟，跌坐在椅子上。

他從未想過外甥會調(diào)查到這種程度。

“現(xiàn)在，“霍延舟整了整袖口，“我提議投票解除顧琛副董事長及董事職務(wù)，同意的請舉手。“

一只接一只手舉了起來，包括那些原本支持顧琛的人。

大勢已去。

霍延舟走到面如土色的舅舅面前，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看在母親的份上，我給你留條活路。明天之前，把侵吞的錢全部退回，然后永遠離開中國。否則...“

他瞥了眼屏幕上的畫面，未盡之言比任何威脅都更有力。

顧琛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

“散會。“霍延舟直起身，聲音恢復(fù)了往常的冷靜，“下周一的例會上，我希望看到東南亞項目的進展報告。“

董事們紛紛離席，沒人敢多看顧琛一眼。

當會議室只剩下兩人時，顧琛終于找回了聲音：“你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霍延舟整理文件的手頓了頓：“從你第一次在董事會上反對我時，我就開始準備了。“

顧琛臉色由青轉(zhuǎn)白，突然抓起平板狠狠砸向落地窗外

“嘩啦！“一聲。

鋼化玻璃裂成蛛網(wǎng)狀，平板殘骸墜入三十八層樓下的車流中。

顧琛喘著粗氣轉(zhuǎn)身，回頭卻見霍延舟甚至淡定的連睫毛都沒顫抖一下。

“想銷毀證據(jù)？“霍延舟從公文袋里抽出一沓復(fù)印件，“您忘了財務(wù)部有備份？“

窗外暴雨驟至，閃電劈開烏云，照亮顧琛逐漸扭曲的面容。

他突然獰笑著扯開襯衫紐扣，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刀疤：“小崽子，當年要不是我替你擋這一刀，你早——“

“是這道疤痕嗎？“霍延舟突然解開袖扣，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更深的疤痕，“真巧，同一天我被綁架時留下的。“

他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口，“綁匪說，收錢辦事的雇主……姓顧。“

暴雨轟然砸在玻璃上，仿佛萬千厲鬼在叩窗。

顧琛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還撞翻了椅子。

他嘴唇顫抖著，卻在對上霍延舟眼睛的瞬間如遭雷擊。

那雙從來冷靜自持的眼睛里，此刻翻滾著他從未見過的、淬了冰的殺意。

“滾出霍氏。“霍延舟將辭退函拍在桌上，“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我留你一條命。“

誰知顧琛此刻突然暴起，抄起煙灰缸砸向霍延舟前額的位置。

“砰！“

霍延舟只是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煙灰缸擦著他耳際砸碎了身后的董事名牌。

玻璃碎片飛濺中，他反手掐住顧琛咽喉，將人狠狠摜在裂開的落地窗前。

“知道今天為什么輸嗎？“霍延舟貼著顧琛耳邊輕語，溫熱的呼吸像毒蛇信子，“您太貪心，誰都想動，至少，你不該動一個單純的孩子。“

顧琛瞪大眼睛，喉骨在霍延舟掌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再碰芯雅一次。“霍延舟松開手，任由顧琛爛泥般滑坐在地，“我會讓您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暴雨沖刷著顧琛慘白的臉，他看見霍延舟用方巾擦拭手指，隨后將那團沾血的布料扔進垃圾桶，像丟棄一件骯臟的垃圾。

當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顧琛突然癲狂大笑，染血的手掌拍打著玻璃：“霍延舟！你以為你就贏了嗎？等著看吧——你護著的那朵小花，遲早會要了你的命！“

雷鳴吞沒了嘶吼，血色在雨水中蜿蜒成詭異的圖騰。

“哼，來日方長，到時候鹿死誰手都還不一定！”

最后，顧琛是被霍延舟派人給遣送出國的。

走的那天，他手里盤著核桃，漫不經(jīng)心地握緊，發(fā)出咯咯作響的聲音。

“你們霍總啊，還是太急。”

顧琛臉上浮起陰鷙到了極點的神色，握著核桃的手一點一點收攏，仿佛要將它們捏成粉齏。

好啊！好的很！

蓉城，總有一天他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