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會有藥癮發作的威脅,隊伍里的氛圍開始變得輕松活躍。
小武帶著小文、單耽、齊煦抓魚回來,正好碰上撿完柴往回走的秋迪和周齊。于是幾人結伴而歸。
“哥,你會處理魚嗎?”小武看著秋迪問道。幾人中秋迪年齡最大,高一陽一直叫他哥,隊伍里的幾個小孩兒也一起跟著叫。
“會,一會兒我來弄。”心情很好的秋迪一口應下。
之前一段時間要么有人受傷,要么擔心病發,大家都沒有心思好好吃飯。今天秋天也基本上好了,大家就想一起好好做頓飯,慶祝一下。
“哥,你給我們講講隊長和你妹妹的故事唄。”小文說。
“他倆呀,”秋迪笑笑,“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就看對眼了唄。”
“講講唄,我們只知道她倆之前就認識,但怎么認識的,一點都不知道。”齊煦也想聽。
“這個你們問周齊,他是見證過來的。”秋迪說。
“他呀,說話不靠譜的很。”小文吐槽道。
“哎,怎么能這么評價你們隊長最好的朋友呢?”周齊說。
“【最好的朋友】是你自己封的吧?”齊煦調侃完跟大家一起笑了。
“嘖,你們回去問他,看我是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周齊拿著柴火倒著走,“我們從大一就認識,什么事兒都一起做過,你們行嗎?”
“牛可不是這么吹的,這話估計嫂子不同意吧!”小文說。
“.…..我說得是兄弟間!兄-弟-間!”
“你可沒說!”
“哎,你要這么說,我跟陽哥一起洗過澡呢……”
秋迪上腳踹了他一下,“說什么呢?嘴不會用給你縫上!”
其他幾個人笑得前仰后俯。
徐磊遠遠看見幾個人,“說什么呢?那么開心。”
“迪哥……哈哈哈……要把周齊的嘴縫上。”小文笑得話都說不全了。
“為什么?”黃玲看過去。
“因為…...啊!”小文話沒說完也被秋迪踹了一腳,“閉嘴!”
知道真相的其他幾人笑得更歡了。
趁天還沒黑,大家把魚烤了出來。
秋天吃著吃著,突然一皺眉。
“怎么了?”一直盯著小貓吃魚的男人問。
秋天吐了吐舌尖,“這口有點兒咸。”
“來,給我。”高一陽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魚,就著她方才咬過的地方,大大地咬了一口,又遞回去。
秋天接過,剛咬下,話還沒說完,“還有……”
高一陽已經把身子探過去,就著她的手,又在魚身上咬了一塊。他嚼著魚肉,沖魚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繼續。
秋天抿唇一笑,低頭又咬了一口,抬眸時,眼里漾著笑意。
對面,周齊捂著眼,“哎呀,我天,這也太刺激人了吧。天天這么撒,我得撐死。”
旁邊小文捂嘴笑,“你來個?最好的朋友。”
周齊回頭瞪了他一眼。
秋迪把火堆熄滅,單耽往火堆上添了點水。
徐磊舉杯,看向高一陽,“兄弟,我以水代酒敬你。”其他人也紛紛舉杯,
“敬陽哥……”
“敬隊長……”
“敬一陽……”
高一陽和大家隔空舉杯,杜峰碰上他的杯子,兩人相視一笑,共同仰頭。
沒有了后顧之憂,一行人越走越遠,隊伍也越來越壯大,從最初的十三人,擴展到了如今的將近五十人。這期間高一陽和吳野又碰過兩次面,每次都是雷打不動得勸高一陽回去。結果自是不能如他所愿。
江雪的女兒出生時,高一陽剛去見了吳野回來。
“受傷的是誰?嚴重嗎?”高一陽還沒來得及去看孩子,就被徐磊攔住了。夜里有人闖進他們的休息區,并且傷了他們的人。
“三隊的李浩,身上中了三刀,沒生命危險,吉飛正在給他處理。”徐磊說著把一把匕首放到旁邊,“這是那人的匕首,他什么都不說。”
高一陽認出了這把匕首,抬頭對上徐磊的目光,“你見到人了嗎?”
“還沒有。”徐磊說。
“走。”
當一個陌生的人出現在高一陽面前時,他有點不理解。
這把匕首當年兩次插入自己體內,他不可能認錯的。但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人身上。
高一陽把匕首放到他面前,“這把刀是哪兒來的?”
那人看了一眼,“我撿的。”
高一陽蹲下來,“在哪兒撿的?”
那人往后閃躲,“不記得了。”
還沒等高一陽繼續問下去,外面就響起了槍聲。
隊里的槍支是吳野之前帶過來的,這次見面高一陽又帶回了大量的子彈。
高一陽這一行人暫時延用了遠航的模式,雖比不上遠航的規模,但也是分工明確,有條不紊。高一陽出去的時候,開拓部已經將休息區包圍起來,以防御姿態跟對方對峙起來。
杜峰從休息區出來,被高一陽推回去,“你回去看著孩子跟江雪!”
“可……”
“她們需要你。”
吉飛處理完李浩的傷口,一把把杜峰拉回去,“聽隊長的!”然后抽出腰間的槍和高一陽一起加入開拓部的戰斗。
“什么情況?”高一陽來到小武身邊。
小武接過高一陽遞過去的子彈,“應該是跟昨晚那人一起的。”
“幾個人?”高一陽循著槍聲的方向開了幾槍。
“估計不超過十個,我這個方向有三把槍。東南角有超過五把。”
“守好這個方向,看好你的人。”高一陽收回槍,轉去了東南角。
對方雖然有槍,但技術不行,準頭太差。高一陽斷定對方不敢貿然上前。
小文帶著五個新隊員守著東南角,看見高一陽過來,堆起滿臉笑,“隊長,你回來啦!”
“別分心!說情況。”
“對面六把槍,看不到人。從開始到現在沒有縮短距離。”
高一陽猜測,對方本想用槍嚇走他們,但沒想到推進不了,只能對峙。
“我去把那人帶來,你們守好了!”
“好,放心吧,隊長。”
“外面是你們的人嗎?”高一陽對著靠墻被反綁的那人問。
“……是吧。”
“什么叫【是吧】”?”
“我又沒看見人。”
突然外面槍聲密集起來。
高一陽一把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往外走。他循著方向對上了一個人的目光。
四周槍聲漸弱,徐磊跑過來,“外面又一隊人……”他循著高一陽的目光,“小巖?!”
沒錯,對面走過來的人就是小巖。
“你怎么在這兒?”高一陽收起手中的槍。
小巖指著他面前的人,“他偷了我的匕首,我找他。”
原來如此。
之前那波人因為受到前后夾擊,放棄了救隊友,直接跑了。
高一陽將匕首還給小巖。“那人要給你嗎?”
小巖接過匕首,“不用,我只要這個。人你們看著處置吧。”
“這一年多你怎么樣?我看外面這些人都不是朱雄的人。”徐磊問小巖。
“嗯,沒多久就分開了。后來認識了幾個朋友,就同行了。”
齊煦突然跑進來,“隊長,剛才的槍聲招來感染者了。”
高一陽迅速站起來,“多少?”
“很多。”
小巖跟著一起沖出來,叫上他的人一起擋在了休息區外圍。江雪剛生完孩子,還不能跋涉。所以他們要抗住這波感染者。
“小文,小武,你倆守著休息區的入口,不能放一個感染者進去!”高一陽說。
“好,放心。”
“哥,你和周齊去休息區后面,避免有零星的感染者竄出來。”高一陽指揮道,“其他人跟我一起迎上去。各自小心。”
“我跟你一起去!”小巖看著高一陽。
高一陽看向他,“好。”
說著大家分頭行動了。
高一陽帶領隊員如出鞘利劍般直刺喪尸潮。他們身形矯健,刀光棍影間掀起陣陣腥風血雨。兩年的淬煉讓這群人脫胎換骨,此刻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無畏的火焰。高一陽沖鋒在前,手中長刀劃出凌厲弧線,所過之處感染者應聲倒地。隊員們默契配合,攻守兼備,以摧枯拉朽之勢撕開敵群。
“注意兩側!”高一陽厲喝一聲,身形猛然下蹲,躲過一只高大感染者的撲咬,同時長刀橫掃,斬斷那雙腐爛的腿。感染者栽倒的瞬間,他已然旋身而起,刀鋒自下而上斜劈,將另一只撲來的感染者從肩到腰斬成兩截。
腐肉碎骨飛濺,高一陽卻越戰越勇。他猛地一腳踹開擋路的殘尸,刀光如匹練般在尸群中縱橫閃爍。一只感染者嘶吼著沖來,他不退反進,左手精準扣住喪尸手腕,右刀狠狠貫入其眼眶,刀尖從后腦透出時還攪了半圈。
他們雖面對的不是大面積的喪尸潮,但規模卻也不小。當最后一個感染者倒下時,大家紛紛或坐或躺,喘息著就地休整。
高一陽靠在一棵樹上,看著面前滿地的尸塊,猛得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喪尸潮時的情景,沒有思路,沒有戰斗力,眼睜睜看著顧銘用自己引開了感染者。他瞬間感慨萬千。
如果顧銘還在,他們一定可以成為可以一起并肩的朋友。
“吉飛,單耽,檢查傷口。”雖然大家都有很豐富的實戰經驗,但這樣強度的對抗不能掉以輕心。
“是。”
沒等高一陽緩過勁兒,吉飛就喊他過去。杜峰隊里的一名隊員胳膊被感染者抓傷了。
他們自從大本營出來后,還沒有人被感染過。高一陽心里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樣的傷,被感染是板上釘釘的事,遲早會發作。
受傷的人叫許明,他抓著高一陽的手,“隊長,我沒事兒,就一個小口,很快就好。”
所有人都沒說話,大家都知道這個傷口好不了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小巖在許明胳膊上迅速注射了一支藥劑。
高一陽扒著他的手,“這是什么?”
“解毒劑。”小巖已經把藥推完,看向高一陽,“他不會死的。”
之前在遠航,汪大春說他們有治愈病毒感染的藥,如果他們會有,其他人也可能會有。但小巖怎么會有,這藥是哪兒來的?
小巖半年多前救過一個人,他自稱是一個生物學家,帶著小巖去到了一個生物醫藥基地。那個基地里面全是醫藥工作者,他們研制出了可以治愈病毒感染的藥。但是外界并沒有人知道。因為一旦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這個生物醫藥基地將不復存在。
這個基地里全是沒有戰斗力的科研人員,所以他們渴望與人合作。小巖就是他們想要的人,善良且戰斗力強。但人的欲望一旦變大,就開始變得失控。其中一個人為了自己的私欲,竟偷走了大量的藥劑。
原來如此,那小巖口中偷走藥劑的人肯定就是李瑞了。
“既然你們可以拿到藥,為什么他還要偷呢?”高一陽不理解,安全又有解藥的環境不好嗎,為什么非要偷藥出來。
“科研以外的人只有我能拿到藥。”小巖說。
“明白了。”近在咫尺的藥不能擁有,像李瑞那樣的人會去偷也正常。
秋天進來看到小巖有些意外,她向小巖微微點頭。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許明,對高一陽說:“其他受傷的人都包扎好了,只有許明……”
“他沒事了,”然后他拿起被小巖注射完的針劑晃了晃,“讓總指揮受制于人的東西。”
“這是解藥?”秋天猜到了。
“是。先幫許明包扎傷口吧。”
小巖突然開口,“跟我回基地吧。”
高一陽轉回頭看著小巖,很久后開口:“我不想給其他人帶去麻煩,也不想受制于人。”
“你說得是基地還是我?”
“基地。”高一陽此刻說的確實不是小巖。
“首先,基地需要像你們這樣有戰斗力的人,你們比我更還專業可靠。這屬于各取所需,沒有誰麻煩誰,再者,你覺得我受制于它了嗎?”
高一陽沒有說話。
小巖接著說:“他們是一群很簡單的人,不是朱雄那樣的,也不是你剛說的遠航那樣的,沒有誰受制于誰一說。”他看了一眼秋天,接著說:“這樣你們就能穩定下來了。”
秋天給許明包扎好后便出去了。
高一陽回來睡覺的時候,秋天都已經睡一覺了。她在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高一陽,“聊完了?”
“吵醒你了?”他拿濕毛巾擦擦手,“還困嗎?”
秋天搖搖頭。
高一陽坐在床尾,向她伸手,“過來!”
秋天慢悠悠地爬過去,跨坐在他腿上,摟著腰,把臉埋在他胸前。高一陽托著她的腿往懷里又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