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常的表象
- 現世成神從文字游戲開始
- 肆拾耳
- 2452字
- 2025-05-28 16:33:00
他立刻調整策略,在心中對自己施加“誠懇”、“無害”、“堅定”的語義概念。
同時,他的語氣也變得更加懇切:“這位姐姐,我們確實非常擔心趙垚。他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情況,突然就這樣了,家里人都急壞了。我們不是想打擾治療,只是想遠遠看一眼,或者聽醫生親口說一句他沒事,我們就放心了。”
工作人員看起來被打動了一點,表情復雜地沉默了兩秒鐘卻又立刻堅定起來,正待繼續開口。
此時,林九思注意到,大廳門口一位身著保安制服的壯碩男子——看肩章似乎是隊長級別——不著痕跡地朝這邊瞥了一眼,然后對前臺工作人員極輕微地揚了揚下巴。
前臺工作人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沉吟片刻后說道:“這樣吧,我去請示一下領導。你們先到那邊的家屬接待室等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安排。”
她指了指大廳角落一個掛著“家屬接待處”牌子的小房間。
林九思心中一凜。
這醫院保安的權限似乎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和前臺之間有種不尋常的默契。
兩人在接待室等了約莫十分鐘,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醫生走了進來。
他胸牌上寫著:張明遠,副主任醫師。
“兩位好,我是負責趙垚初步診斷和溝通的張主任。”張明遠聲音溫和,臉上帶著安撫人心的微笑。
他詳細詢問了趙垚病發前后的情況,不時點頭,做出認真傾聽的姿態。
隨后,他用極富條理的語言解釋道:“根據我們的初步判斷,趙垚先生的情況屬于一種急性感知功能障礙,伴有階段性的認知紊亂。
“這類病例在特定誘因下偶有發生,病人的感官會變得異常敏感甚至錯亂,對外界刺激的耐受度極低。
“因此,初期的隔離觀察和針對性藥物干預非常重要,主要是為了避免外界干擾加劇病情,幫助他平穩度過急性期。”
他的解釋聽起來無懈可擊,充滿了醫學術語和人文關懷。
趙磊聽得一愣一愣的,焦慮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林九思一直感知著他話語里的語義場,仔細聆聽。
張主任的每一句話都顯得那么正常,邏輯嚴密,找不到明顯的“失諧”之處。
但他卻隱約感覺到,這些“完美”的言辭之下,似乎掩蓋著某種刻意的“引導”和“塑造”。
趙磊不再那么急躁,但眉宇間的擔憂并未完全消散。
他搓著手,還是忍不住帶著一絲期盼和哀求的語氣說道:“張主任,我們知道規矩,也相信醫院的專業判斷。
“可是……我表哥從小到大沒離開過家,我們實在是不放心,您看……能不能就讓我們遠遠看他一眼,或者……讓他跟我們說句話也行啊?
“就一句,我們聽到他聲音,心里也能踏實點,家里老人也都惦記著,我們回去也好交代。”
在趙磊的再三懇求下,張主任態度越發溫和。
“這樣吧,”他似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考慮到你們的急切心情,我破例安排一次短時間的視頻通話,但必須確保不刺激到病人。時間不能太長,你們看可以嗎?”
“好好好!太感謝您了張主任!”趙磊喜出望外。
很快,接待室的電腦屏幕亮起,視頻接通。
畫面中,趙垚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坐在一張單人床上,背景是簡潔的白色病房墻壁。
他面色略顯蒼白,但精神狀態看起來卻出奇地平靜。
“哥!你怎么樣了?”趙磊急切地問道。
“磊子啊,我沒事,好多了。”趙垚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醫生護士都挺照顧我的,你們別擔心。就是剛來有點不適應,過段時間就能回去了。跟姑媽姑父也說一聲,別讓他們太著急。”
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異常情緒。
趙磊看著視頻里“恢復正常”的表哥,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大半,連連點頭:“好好,你沒事就好,好好配合醫生治療。”
林九思則緊緊盯著屏幕中的趙垚。
盡管趙垚的言語和表情都表現出“正常”,但在林九思的感知里,卻捕捉到了一種強烈的、前所未有的“空洞”感。
不是“虛假”,不是“偽裝”,而是仿佛趙垚整個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失去了其應有的語義內核,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人偶,無法從他的表達里感受到任何真實。
這種感覺讓林九思不寒而栗。
視頻通話很快結束。張主任又叮囑了幾句“安心休養”、“配合治療”之類的話,便客氣地將他們送出了接待室。
離開接待室后,趙磊的情緒明顯放松了許多,但林九思心中的疑云卻更加濃重。
他借口去洗手間,示意趙磊在原地等候,然后獨自一人,嘗試著向醫院深處那棟在資料中特別標記出來的B棟建筑群靠近。
B棟的外觀比主樓更加壓抑,窗戶大多被厚重的窗簾遮蔽,周圍用高高的鐵欄桿圍了起來,入口處還有保安站崗。
林九思只是在外圍區域緩緩踱步,集中精神試圖感知此處的語義場。
剛靠近B棟建筑群約五十米范圍,一股極其繁雜、混亂且強烈的語義場波動便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混合體——有尖銳的“恐懼”、壓抑的“絕望”、狂躁的“憤怒”、迷離的“狂喜”,也有純粹的“力量”、扭曲的“認知”、混亂的“邏輯”……
無數種或正面或負面、或清晰或模糊的概念碎片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無形的漩渦,瘋狂地沖擊著他的感知。
林九思瞬間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精神仿佛被無數根針刺穿,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立刻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從那種感知狀態中脫離出來,臉色有些蒼白。
“這里的語義場……太可怕了!”他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及時抽離,他懷疑自己的精神都會被這種混亂的語義洪流所撕裂。
他意識到,即便醫院允許,以他目前對這種語義場沖擊的承受能力,也根本無法在感知狀態下深入B棟。
就在這時,之前在大廳見過的保安隊長帶著兩名手下,出現在B棟外圍巡邏。
他們似乎正在檢查加固的鐵絲網和新增的監控探頭。
保安隊長目光銳利,一眼就注意到了在不遠處徘徊的林九思。
他不動聲色地走了過來,臉上擠出一絲公式化的笑容,但眼神卻帶著審視的意味。
“這位朋友,這里是特殊病區,為了病人的休養和您的安全,請不要在此逗留。”
隊長的聲音低沉有力,語氣聽似關心和負責,但林九思清晰地從他身上感知到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和“驅離”的味道。
雖然這位保安隊長身上并沒有散發出什么特殊語義場,他看起來應該只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普通人。
但林九思還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好的,我這就離開。”林九思沒有爭辯,點了點頭,轉身與趙磊會合,離開了青山精神病院。
回去的路上,趙磊還在為能和表哥通上話而略感寬慰,林九思則沉默不語,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