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待完顏木真從房柱滑落在地,一口鮮血涌出,肋骨不知撞斷了幾根。
他緩了片刻,搖搖晃晃緩緩爬起,嘴中淌著血,望著顧銘,幾乎癲狂的笑道:“不敢殺我嗎?哈哈哈,不敢殺嗎?”
顧銘眼色一沉,亦然起了殺心。
然而不等他出手,李凌宣走下了高臺:“不是不敢殺你,是不必殺你,殺你一人,得搭上兩國多少性命?你之所求,無非完顏卿,朕可讓你見她。”
完顏木真一抹嘴角猩紅:“當真?”
他是為大祭司來的,若真能換回大祭司,北荒自然不想與大順開戰。
只要陸恒尚在,就算贏了戰爭,他完顏皇室怕也是會被陸恒屠殺大半。
“來人!”李凌宣亮聲:“去請大祭司!”
不多時,
完顏卿赤足步入御書房。
先前密室中的狼狽已然不見,經過梳妝打扮,又變回了那個仙子一般清冷絕世姿。
看到完顏卿出現,完顏木真既意外又有些激動,趕忙行禮:“姑.....大祭司!”
完顏卿既未挽禮,也未回應。
她之尊崇,就是金帳王庭大可汗也要客客氣氣,向來沒有熱情示人的習慣。
她眸視完顏木真,清冷道:“就算陸恒親守,也不見得能困住本座,本座雖敗,亦有所感,本座已覓得契機,三年之內,必踏入先天之境。”
聽到這番解釋的話,完顏木真眼神飄離,顯然是對完顏卿的話心中有疑。
但完顏卿并未在意,而是看向李凌宣,繼續道:“本座與大順圣皇達成了合作,本座留于大順皇宮感悟契機,我北荒鐵騎三年不南下。”
啥玩意,大祭司成人質了?還是倒戈了????
完顏木真正欲反駁。
卻聽李凌宣道:“金帳王庭要的是先天,而朕要的是時間和邊軍回南肅清內亂,既是雙贏,何不選呼?”
“哈!”
完顏木真看了看李凌宣,又看向完顏卿,原本該是針鋒相對的兩人卻提出了同一個訴求,諷刺的一幕讓他不禁苦笑一聲。
他壓制著心中憤怒,對完顏卿勸解到:“大祭司少有涉世,心智澄清,可不要被花言巧語蒙蔽啊!
大順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到他們內亂平定,定會想方設法置大祭司于死地啊!用屁股想,大順也不可能讓金帳王庭出現一位先天啊。”
“你是說本座心智如童?”
完顏卿語氣一緊,眼神一沉,爆發的內力將完顏木真瞬間壓得匍匐在地,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她雖墜境,二品的實力也不是完顏木真可以挑釁的。
對于完顏木真這個普通人,至強圓滿還是二品的氣勢,根本沒區別。
“不敢!”
完顏木真被壓得喘不過氣,從齒縫間擠出回應。
完顏卿聞言,收回內力。
她俯視地上完顏木真,隨后看向李凌宣顧銘方向:“大順在賭,本座亦在賭,北荒與大順命運如何,就看誰先擁有一位真正的先天。”
說完,她重新看向完顏木真:“他們不敢殺、也不能殺本座,因為.....本座乃幽冥傳人。”
“幽,幽冥!”
完顏木真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古來傳言,北荒深處有不可知之地,名為幽冥,不僅有先天,據說還有仙人。
可那不是傳說嗎?大祭司為何自稱幽冥傳人?
見他困惑,
完顏卿再言:“本座幼時得高人指點,故修煉神速,那高人自稱幽冥圣人,許下三十年之約,時值將再次現身接引本座入幽冥。若本座身死,大順承受不住幽冥圣人的怒火,這也是陸恒勝了本座,卻不敢殺本座的緣由。”
這妮子真能編......一旁的顧銘聞言,心中吐槽。
只是他不知,完顏卿這番話,并非完全完全胡扯。
她與高人真有三十年之約,如今還剩三年,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又何必受辱求存。
如今修為被廢,三年先天無異笑話,她要的,是三年后約期到來,那位高人現身。
只是以完顏木真心智,她也不知道,對方是否信這般幾乎戲言的說法。
不等她懷疑再多,卻聽完顏木真道:“既如此,那就依大祭司所言!我北荒鐵騎,回退三十里,三年不前移。”
完顏木真此話一出,不管是完顏卿,還是李凌宣都是心中松了口氣。
只有顧銘,眼神變得更復雜起來。
但不管怎么說,今日召見,也算是有了滿意的結果。
等完顏木真和完顏卿離去,
李凌宣才說出她的疑惑:“卿覺得,那完顏木真信了?”
顧銘搖頭:“信個鬼!”
李凌宣更不解了:“既然不信,為何還要答應?難不成是緩兵之計為了脫身?”
“不像,也不能說完全不信!”顧銘道:“完顏卿是古往今來少有的武道天才,若非奇人指點,實在難以讓人理解,所以完顏木真會信一半,至于不信那一半,他不信也得信。”
“為何?”
“完顏木真這人,野心之大,世間難有,他要的,可不是兵勝大順,今天這場戲,臣也險些也走了眼,真是精彩。”
越聽顧銘說,李凌宣越疑惑:“他要的是什么?”
“不清楚。”顧銘搖頭:“但有一點,他并不想開戰。”
..............
離開御書房,
沒走多久,閻音疾步而來,有些忍俊不禁:“大帥,如您所料,完顏卿并不安分,從御書房出去并未回禁衛營,而是打暈了一個宮女,換上了其衣物,正往宮門而去。”
“她從小耀眼,少有接觸俗世規矩,做出這般天真之舉也不奇怪,她畢竟還有二品修為,本帥親自去攔她吧!”
“是!”
告別閻音,顧銘來到了一處宮門,于城墻上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也不見完顏卿身影。
難不成是迷路了?
直到天色漸暗,
他才看到完顏卿鬼鬼祟祟朝著宮門而來,很是慌張。
遠處,
完顏卿沒有飛檐走壁,顯然是怕引起關注,而是避開了巡邏禁衛,左觀右瞧,一路朝宮墻小心逼近。
“天殺的大順皇宮,哪兒哪兒都一般模樣,害得本座幾番迷路,終于找到了正確方向。”
心中嘀咕,完顏卿來到城墻下。
她四下打量一番,見無人察覺自己,當即就想踏壁躍上城墻逃之夭夭。
“遲遲不見,本帥還以為你放棄逃跑了!”
可裙擺剛提起來還沒來得及邁腿,他就聽到一聲話語,嚇得脖子一縮。
“嗯?看來不是這邊!”
不等顧銘再言,完顏卿提著裙擺,宛如脫兔,一溜煙已不知去向。
見其遠去是禁衛營方向,顧銘并沒有去追。
等他回到禁衛營,完顏卿已經自個回到了地下密室。
“還算識趣!”
進入密室,看到完顏卿,顧銘道:“你既履約,本帥也不會食言,本帥會讓人重整此處,你有何要求可酌情提之。”
事到如今,完顏卿也認清了現實,有顧銘在,逃是不可能了,還不如安分些,換點好的坐牢環境熬三年。
她道:“軟塌,銅鏡和浴池,女侍若干,侍寢、侍膳、侍妝容衣著,本座喜丹青,滄城毫筆西域的彩墨宣家的紙,還有........”
顧銘臉一沉:“要不,把陛下的寢宮讓出來給你住?”
完顏卿一下啞火。
接著聲音虛弱了好幾分,近乎呢喃的請求到:“光再亮些吧!本座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