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你個卑劣之徒,竟敢殺我趙氏族女。”
看到顧銘出現,原本就氣得不輕的趙德敬頓時一聲斥喝。
趙德敬本就有著暴躁儒相的諢名,看到這位殺了趙家多位強者的青年,再加上親見趙妃不堪一幕,氣急攻心,終是失了姿態。
“吼什么?陛下御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面對趙德敬斥喝,顧銘眼色一沉,《氣勢如虹》施展,體內磅礴內力瞬間外放。
一時間,
在場所有人,除了李凌宣和盧杰,無不是瞬間感到身負巨石,皆被無形的力量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趙德敬本花甲之年,哪受得住這般氣勢,被壓得雙膝彎曲,身軀顫抖不已。
他強撐著身體,從牙齒縫擠出一聲質問:“你要干什么?是要斬殺我等肱骨嗎?”
“只是告訴各位,陛下面前,分清主次,說話注意些,大呼小叫的驚到陛下圣體,別怪我不客氣!”
顧銘說完,這才將內力一收,眾人如釋負重。
都聽說顧銘武道修為深不可測,只身斬殺數位強者,今日他們算是真正領略到了。
顧銘收起內力,走向李凌宣,行禮而言:“陛下,此間污穢,有褥陛下圣體,還請陛下回宮歇息,今日之事后續如何,待臣容后稟告!”
“嗯,今日之事,不論真相如何,你須實事求是,切莫冤枉了趙妃,切莫給趙氏數百年盛名蒙塵!”
李凌宣吩咐完,拖著長長的裙擺,朝寢殿外走去。
所過之處,一應朝臣紛紛禮送,以往眼神中的輕蔑也在顧銘的霸道鎮壓下全然收斂。
等李凌宣離去,顧銘看向了趙德敬。
面對顧銘的直視,趙德敬挺著胸膛,方才憤怒下的失態已然不在,反而在氣勢上更甚顧銘幾分。
暴躁歸暴躁,畢竟第一世家家主,當朝左相,氣場這塊,不弱于人。
面對趙德敬的挑釁眼神,顧銘自顧而言:“先帝已逝,趙妃寂寞難耐,養面首雖不恥,卻也是人之常情。
不論趙妃恥事真假,事涉皇室威嚴趙家盛名,傳將出去怕是要淪為天下笑柄,我本欲壓下此事。”
言語中,顧銘背著手,在寢殿中朝臥榻走動起來。
“今日請諸位大臣移步至此,實在也是無奈之舉!我只是天子扈從,無權擅斷,這才請各位前來,一同商議!”
顧銘行至塌前,抬手指向床榻之上:“各位大人,難道就無人認出此人是誰?”
他說完,眾人這才看向了床榻上死不瞑目的男人。
之前都在看死的是不是趙妃,根本沒人注意這個男人是誰,現在顧銘一說,大家都好奇了起來!
“我怎么看那人....有些像金帳王庭那個質子啊!前幾日私闖民宅調戲民女還被本官審過!”
人群中,隊伍中靠后的京兆府府尹開口。
只是剛說完,便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遮嘴。
“不錯,正是金帳王庭質子完顏畢哈!”
有人點出面首身份,顧銘立馬蓋棺定論。
緊隨著,
他從懷中掏出一沓書信,高舉手中:“經查證,趙妃與完顏畢哈秘通已久,此為往來書信。
就信中內容來看,廢太子已投效金帳王庭,企圖與北荒蠻人里應外合,一舉傾覆我威武大順!”
此言一出,一片死寂。
短短幾句話,聽得是在場之人無不心驚膽戰。
顧銘再言:“現已一一查證,信中所言皆有其事,一應人證物證,已悉數掌握,廢太子李承澤,確謀逆叛國!”
死寂中,
叛國二字,宛如洪鐘,一字一句撞擊在每個人耳膜之上。
趙德敬更是身子一晃,要不是身后有一官員眼疾手快將其扶住,險些栽倒。
“你.......”
趙德敬手指顧銘,卻無言出口。
不論何事,不論何人,他趙家不存畏懼。
就算顧銘武道修為再高,再狂妄,在趙家面前,無非自不量力,一時得意的小丑跳梁。
但,唯有這叛國二字,趙德敬連辯解都難以開口。
顧銘湊近了趙德敬,笑到:“趙相,趙家乃肱骨世家,就算廢太子母妃為趙家族女,我覺得......通敵之事定為廢太子母子二人之為。”
顧銘拍了拍趙德敬肩膀:“畢竟!誰通敵,趙家也不可能通敵!以趙家盛名,再姓家奴這種事,趙家做不出來!”
“噗噗~~~”
顧銘說完,趙德敬胸中郁結,一口老血噴涌而出。
他沒想到,此人,竟然不惜點燃趙氏全族怒火,也要揭開趙家數百年傷疤。
與趙德敬的激烈反應不同,在場大臣無一不是陰沉著臉。
七百年前,
一位書生不忍神州大地淪為北荒蠻子統治,召有識之士揭竿而起,幾近覆滅之際,得金帳王庭庶出皇子內應。
數年征戰,書生終率無數血性男兒,用血和枯骨,將北荒蠻子趕回了北方,自此建立大順王朝。
而那助力大順的金帳王庭皇子,也成了新朝建立的無上功臣,后改姓為趙,得太宗皇帝賜第一世家之名。
為表忠心,趙家先祖在開國之禮上,對天起誓,趙家,永忠李姓皇室。
正是因此,趙家極為避諱造反二字,不僅僅是怕背負謀逆名聲,畢竟古往今來造反開國的并不少見。
趙家怕的,是背棄先祖誓言,讓趙家背上背信棄義的名頭。
所以,顧銘算準趙家不會冒天下大不韙,去保一個廢太子。
比起趙家曾是賣國賊的蜚語重新在大順傳播,保廢太子?
趙家必然不顧一切,將自己從通敵叛國的漩渦中摘出來!
哪怕這個漩渦本就莫須有的。
“趙相,廢太子叛國一事,趙家不知吧?”
趙德敬一口老血還沒吐完,顧銘咄咄問道。
趙德敬看著顧銘,面色慘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很清楚,顧銘今日發難,必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世人愚昧,一旦有了刻板印象,就算他趙家據理力爭,駁回了重重臟污最后洗來了清白,怕也已是天下悠悠眾口中的談柄。
更何況,他趙家本非清白。
但這種事能說出來嗎?
這種事能擺上臺面嗎?
他不明白,這顧銘這么做,是為了報復,還是有別的目的?
權衡之下,
趙德敬牙齒都要咬碎了,呢喃道:“廢太子之舉,趙家并不知情!”
“好!既然趙相這位家主都不知道,想必趙家是真不知道,也罷!”
顧銘從趙德敬身上收回視線,轉而掃視諸公:“事涉大順國威,今日之事,諸位大人見過則過,就不要傳入民間了!”
掃視中,
他大手一揮,又道:“來人,將完顏畢哈的人頭割下,給金帳王庭送去,就當是覬覦我大順的回禮!
另,請玄宗祖劍,我要替陛下肅清門戶,伏誅廢太子李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