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待了兩天,阮念蘇就以受不了消毒水味要出院。
阮母雖然擔心,可醫生再三保證,令千金無礙,她才同意。
江城的十月,空氣熱的似能燙破人一層皮。
只單單出去一趟,大小姐就嬌氣的說忍受不了。
阮母笑著捏了捏小姑娘瓷白的臉蛋,又讓司機將車內溫度調低。
“你這性子,真是被我慣地愈發嬌縱了,也不知道將來哪個男孩能受的了。”
語調雖是調侃,可深深品來,全是溺寵。
阮念蘇頭靠在車窗上,聞言,黑而長的睫毛輕眨幾下“能娶到我,是他的榮幸。不跪下感恩戴德,還敢受不了。”
阮母只笑著揉小姑娘的頭,開車的司機也有些忍俊不禁。
可細細品來,又覺得沒任何不對。
作為頂級豪門阮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阮大小姐自出生就是含著金鑰匙的,吹捧追逐的人如江過鯽。
能娶到阮大小姐,按理說簡直可以用跪謝圣恩來形容。
可——阮家不是自大小姐剛出生,就跟裴家定下婚約了嗎?
司機剛覺察出不對,還沒來得及細想,后座少女又嬌氣一哼“媽媽,你幫我把頭發捆起來吧!好熱。”
阮母笑著罵嬌氣包。
少女柔順烏黑的長發被阮母很快揉成一個發髻。
阮母年輕時,是江城有名的設計師。
設計師此生最熱衷的就是一切毫無瑕疵的美物,阮母自然不例外。
看著身前著美的似玉似雕的女兒。
阮母滿意揚唇,覺得天底下簡直沒有比她女兒更完美的作品了。
絕色的長相,極致優越的家世,就連偶然嬌縱使壞的小性子都讓人又愛又恨。
還不知道將來寶貝女兒的另一半,要被她給迷成什么樣。
“好了,發簪給媽媽。”
阮念蘇聽話的去摸包包,摸到一半才想起來。
昨天唯一帶在身上的金簪還送人了。
真是便宜他了。
沒有簪子,阮母只能用自己隨身多帶的一個發繩給女兒捆了個漂亮圓潤的丸子頭。
“好了,送你回學校吧!”
聽到回學校,大小姐剛理好的情緒又差到極致。
她討厭學習。
阮母哄著往女兒口中塞了顆甜糖:
“今天周四了,這周你已經逃了三天課了,要是等你爸爸明天回來知道了,又要關你禁閉了。到時候就是媽媽也就幫不了你。”
阮念蘇想到爸爸那說一不二的性,最后還是乖乖默許這個決定。
江城一中是一所由富人創辦的私立高中,能在這上學的非富即貴。
光是那奢華極致的大門裝修,就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阮母讓司機將車開到學校地庫,又寵溺的將女兒送到教室門口。
“好了,媽媽先回去了,晚點來接你。”
阮念蘇點頭。隨即推門而入。
本以為還會跟以往一樣,入鼻的不是難聞的香水味,就是夏天男生身上的惡臭汗味。
大小姐鼻子都捂好了,才發覺教室壓根沒人。
阮念蘇沒在意,她性子淡,又喜歡安靜獨處。
精準來到自己的位置,大小姐就準備趴下補覺。
但眼睛還沒瞇上,一個抱著水杯的姑娘就往這邊走。嗓音是難掩的親昵。
“阮阮,你終于回來了,我都等你三天了。”
阮念蘇困惑眨眼“你是誰?”
“……。”
馮云表情僵在臉上,“你真把我忘了。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過家家呢!”
阮念蘇沒說話。只看著她。
對視了一會,確定大小姐是真的認不出后,馮云才無奈解釋,說她是她媽媽那邊的親戚,這周轉學過來。
阮念蘇聽得皺眉“所以…找我有事?”
“沒事啊!就是想跟你做朋友,喜歡你嘛。”說完,她就親昵的湊過去,挽上少女的胳膊。
對于這些自來熟的人,大小姐是真的理解不了。
沒留情面的將手抽出來后,阮念蘇說“我不需要朋友。”
馮云有些尷尬。但她可沒忘了自己的正事,說沒事后,又提議去看外面的籃球賽。
阮念蘇被煩的想罵人。剛想將人直接趕走。
可又想到媽媽在醫院告訴她的,人要懂禮貌。
—
外面的天很熱,阮念蘇剛出來,就后悔了。
剛欲反悔往回走,馮云已非常有眼色的拿出一把遮陽傘。
“不熱的,我有遮陽傘。”
大小姐看著她那殷勤樣,漂亮的眼睛瞇了瞇。
默了會說“那走吧!”
她倒要看看,她搞什么鬼。
裴泫先阮念蘇一天出院。他人又閑不住,昨天剛回學校就組織著人打球。
許臨越自然在他受邀之列。
他性格淡,鮮少會拒絕裴泫。此刻正配合著裴泫一顆球一顆球的往筐里投。
裴泫球技不錯,準頭又好。再加上許臨越完美的低配,他幾乎吊打在場的所有人。
少年意氣風發,在場所有人都為他尖叫。
空場時間,裴泫感激的勾著感謝他“謝了啊,老許”。
“沒你給我傳球,我還真干不過四班體委。”
許臨越說沒事。拿了瓶礦泉水喝。
……
體育場很熱也很鬧。
阮念蘇剛踏入,就被周遭不亞于電鋸音的歡呼聲給驚到耳朵失聰。
她有些不適皺眉。
少女本就漂亮,又生來就是人群焦點。
許臨越聽到她的名字是在球場上。此時他剛傳了一個球給裴泫。裴泫又在眾人的歡呼尖叫中,不出意外的一個三分落地。
裴泫肆意一笑,隨即扯著球衣去擦頭上的汗,幾塊優越的腹肌順勢裸露出來,在場的姑娘都被撩的臉紅心跳。
場內的氣氛已經沸騰到了頂點,裴泫的名字被所有人此起彼伏的喚在口中。
有隊友趁間隙勾上裴泫脖子,笑著調侃。
“裴哥,是不是知道嫂子來了,所以打球才這么瘋啊!”
“男人嘛!都懂,都喜歡在漂亮的姑娘面前表現自己。”
裴泫本還有些懵,可很快就在眾人視線的聚焦中看到了一席白裙的姑娘。
阮念蘇今日穿著一身白裙,是與十八歲成人禮那天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可又不得不承認。
美到失衡。
“胡說什么呢!”裴泫有些慌亂的錯開眼。
“都懂,都懂。”
許臨越目光精準看向阮念蘇時,發覺少女的目光正和其他人一般無二的落在裴泫身上。
那般灼熱,那般刺眼。
他看著她。
她在看他。
哪怕這種嫉妒時刻,許臨越體會過太多次,可此刻他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呼吸加緊,心臟生疼。
阮念蘇確實是在看裴泫,可卻不是覺得他帥,大小姐只是在想,出那么多汗,他身上要多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