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展現場，聚光燈打在展柜上。

蘇棠指尖拂過齒輪，金屬涼意透過指尖傳來。

臺下顧硯攥著潤喉糖，喉結動了動——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蘇同學的模型，靠的是運氣吧？”

張浩從觀眾席站起，校服拉鏈拉到頂，眼神陰惻惻。

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工具箱：“敢不敢和我比拆解？我這有臺德國產的精密傳動器，限時十分鐘，拆完再裝回去。”

蘇棠抬眼。

三天前監(jiān)控里他用改錐刮齒輪的畫面在眼前閃了閃。

她扯了扯裙擺，甜軟的聲音里帶著銳度：“張學長定的規(guī)則，我接。”

顧硯捏扁了潤喉糖紙。

他想起昨晚在操場，周教練拍著他肩膀說“你那小軟妹拆發(fā)動機比你跑百米還快”，當時他還不信。

現在看著蘇棠接過工具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計時器開始跳動。

蘇棠打開箱蓋的瞬間，瞳孔微縮——這臺傳動器的齒輪組做了防拆設計，螺絲是少見的梅花內六角。

她摸出隨身帶的微型扳手，指尖在零件間翻飛。

“八分鐘。”主持人舉著秒表喊。

張浩的臉白了。

他特意選了這臺需要專業(yè)工具的模型，可蘇棠不知道從哪摸出個磁性吸頭，三兩下就卸下了防拆鎖。

當最后一顆螺絲歸位時，傳動器發(fā)出清脆的嗡鳴——和新的一樣。

“十、九、八……”

“完成。”蘇棠退后一步，發(fā)尾掃過鎖骨。

臺下爆發(fā)出掌聲。

顧硯站起來，掌心拍得發(fā)紅。

他看見蘇棠耳尖沾著汗，卻笑得像只偷到魚的貓。

張浩的工具箱“哐當”掉在地上，零件滾了一地。

林疏桐從后臺轉出來，白紗裙掃過展柜。

她扶著發(fā)疼的太陽穴，聲音像浸了蜜：“小棠，你剛才推我做什么呀？”

蘇棠皺眉。

她分明站在展柜前，林疏桐卻倒在三步外的幕布邊，手腕上還蹭了紅。

“我沒碰你。”蘇棠聲音冷下來。

“可能是我沒站穩(wěn)……”林疏桐吸了吸鼻子，“可小棠的模型那么重要，我就是想幫你整理下幕布，誰知道……”

人群開始小聲議論。

顧硯跨了兩步，擋在蘇棠面前。

他盯著林疏桐手腕上的紅印——那位置，根本不可能是被推搡蹭到的。

“疏桐。”顧硯聲音沉下來，“你上次說幫我洗運動服，結果把我媽送的護腕泡縮水了。”他扯了扯領口，“我記性不壞。”

林疏桐的臉白了。

周教練擠過來，手里攥著監(jiān)控器：“剛調了后臺錄像。”他晃了晃屏幕，“林同學自己退到幕布架上碰的。”

人群嘩然。林疏桐轉身跑了，白紗裙角掃過蘇棠的鞋尖。

“小棠。”顧硯回頭，看見蘇棠正彎腰撿張浩滾過來的螺絲。

他蹲下去幫忙，指尖碰到她的：“你手怎么這么涼？”

“剛才拆模型太專注。”蘇棠笑，把螺絲放進他掌心，“謝了。”

機械展結束時，月亮爬過教學樓頂。

顧硯提著蘇棠的工具包，走在去宿舍的林蔭道上。

風掀起她的發(fā)，他聞見淡淡的機油味——和他訓練服上的汗味混在一起，竟有點好聞。

“你今天……”顧硯喉結動了動，“和我認識的小棠不太一樣。”

蘇棠歪頭看他。路燈在她眼底碎成星子：“哪不一樣？”

“更……”顧硯踢飛腳邊的石子，“更像我小時候救過的那個小姑娘。”

蘇棠腳步頓住。夜風卷著桂花香撲過來，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