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秋狝將啟 暗涌潛流
- 大清:九子奪嫡,草包老十贏了?
- 始源直至終焉
- 2015字
- 2025-07-05 15:25:47
康熙五十年,秋風肅殺,金葉滿階。
自八爺胤禩一黨傾頹,康熙對太子胤礽,顯是多了幾分倚重,權柄漸放。然太子得勢,非但未見儲君應有之寬宏雅量,反倒變本加厲,對昔日八爺黨舊部,行那斬草除根之舉。
或明旨貶謫,或暗使構陷,手段酷烈,牽連甚廣。一時間,朝堂之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敦親王胤?,身處其間,面上恭順,于太子交辦之事,無不依令而行,謹小慎微。然暗地里,那三口沉甸甸的樟木箱,早已化為他手中無形的提線。
他巧借太子之名,運使吏部之權,將那《百官行述》中尋得的心腹干才、或是握有把柄易于驅策之輩,不動聲色地安插于六部、地方諸多緊要關節。
太子只道是自己在清除異己,提拔親信,卻不知這“親信”之中,十之七八,血脈早已悄然系于胤?之掌。
太子胤礽,對廢黜圈禁的八弟胤禩,恨意難消。每每朝會宴集,言語間總夾槍帶棒,明嘲暗諷。或譏其“假仁假義”,或斥其“結黨營私”,甚或影射其“心懷怨望”。
若有臣工稍露不忍,或為八阿哥舊事稍作辯白,立時便被太子扣上“八爺余孽”、“心懷故主”的帽子,輕則申斥丟官,重則下獄問罪。
其行徑之跋扈,心胸之狹隘,全無儲君應有之器度。朝野袞袞諸公,懾于東宮威勢,敢怒而不敢言,私下里無不搖頭嘆息,只覺這儲位之上,所托非人。
時序流轉,金風送爽,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木蘭秋狝之期。圣駕自京畿啟程,旌旗蔽日,儀仗煌煌。
天子御輦在前,后隨諸皇子、宗室王公、文武勛貴,更有蒙古各部前來朝覲的王公臺吉,車馬轔轔,迤邐數十里,浩浩蕩蕩,直向塞外木蘭圍場而去。
胤?端坐于駿馬之上,眺望著遼闊的草原,心中感慨萬千。自那日魂靈自異世而來,附身于這大清皇子之軀,倏忽已是四載有余。
除卻前年因督理河工、分身乏術未曾隨扈,這木蘭秋狝,他幾乎未曾缺席。只是往昔,這秋狝于他而言,不啻為一場酷刑。蓋因他這“借尸還魂”之身,于弓馬騎射、刀槍拳腳一道,全然是門外漢。
每每行圍,不是墜馬出丑,便是箭矢脫靶,徒惹人笑。無奈之下,只得每每托詞“舊傷復發”或“偶感風寒”,縮在帳中躲避,惹得龍顏不悅。
康熙萬歲爺曾當眾斥責:“我滿洲以騎射得天下,亦將以騎射守之!朕之皇子,竟不諳此道,叫朕如何表率群臣,整飭武備?”
自那時起,他便痛下決心,一有空暇,便將“復仇者聯盟”召至王府演武場。或由科爾多教習膂力、馬術,或隨姜子安苦練箭法,或請林博指點近身格斗。
寒暑不輟,風雨無阻。四載苦功下來,雖不敢言百步穿楊、萬夫不當,卻也早已脫胎換骨。此刻端坐馬背,控韁穩健,腰背挺直,目光銳利,隱然已有幾分滿洲巴圖魯的英武之氣。
身側隨侍的柳晴,溫婉端莊,始終伴其左右。四年光陰,昔日少女早已亭亭玉立。身姿窈窕,如初綻之芙蕖;眉眼含情,似蘊秋水之靈秀。
更難得的是,經年累月浸潤書海,又常伴胤?處理機要,周身自有一股沉靜通透的書卷氣,與明艷姿容相得益彰,顧盼之間,別具風華。
她是除尹德之外,唯一知曉那三口樟木箱驚天秘密之人。胤?深知其聰慧絕倫,記憶超群,便將一項重任托付于她:將《百官行述》中浩如煙海的人事、秘辛、把柄,分門別類,提要鉤玄,甚至要求其做到“倒背如流”。
柳晴不負所望,日夜研讀,以纖纖玉指翻閱無數泛黃紙頁,將無數官員的脈絡、要害,盡數鐫刻于心。如今,胤?但有所需,只需問一句:“晴兒,某部某官,其性如何?可有軟肋?”
柳晴便能如數家珍,頃刻道來,省卻了他親自翻檢的冗繁。這《百官行述》之威能,經由柳晴,愈發如臂使指。
正因如此,胤?對柳晴的倚賴,早已深入骨髓。二人相伴的時辰,遠勝于他與府中妻妾相處之總和。此情此景,胤?心中亦是澄明。
府中福晉、側室,雖也溫良賢淑,終究是原主舊緣,情分或有,卻難比這四載風雨同舟、生死相托中與柳晴滋長出的情愫。唯有柳晴,是他在此異世,真真切切,由心而生,傾注了全部情意之人。
望著身側月華般清麗的人兒,胤?心中那念頭愈發熾烈——納其為側福晉。然話到唇邊,每每又強咽回去。
他深知柳晴心性純善,對自己感恩戴德。若貿然開口,她定會懷著報恩之心應允。可胤?所求,非是恩義之償,而是兩情相悅的真心。
此番攜柳晴同來木蘭,除卻需她隨時查閱“秘檔”,心底深處,亦是想借這塞外遼闊風光,明月清輝,尋個契機,探明佳人心中,是否亦有那超越主仆恩義的、屬于自己的情絲纏繞。
圣駕此次未在承德行宮多做盤桓,直驅木蘭圍場腹地。金頂龍紋的御帳巍然矗立于廣袤草原之上,如同巨獸盤踞。以御帳為中心,皇子親貴、文武大臣、蒙古王公的營盤星羅棋布,連綿數十里,旌旗招展,帳幕如云。
外圍更有數萬八旗精銳環伺拱衛,刀槍映日,鐵甲生寒,將這皇家獵場,化作了戒備森嚴的龐大軍營。
這日午后,陽光正好。太子胤礽那頂華麗寬大的明黃帳幕內,氣氛卻透著幾分陰鷙。太子高踞主位,面色沉郁。下首依次坐著胤禛、胤?、胤祥,以及太子心腹,托合齊和黃體仁。
胤礽目光掃過眾人,開口便帶著戾氣:“今歲秋狝,汗阿瑪龍體康健,興致頗高。爾等皆乃孤股肱,當知此番行圍,非比尋常。”
他頓了頓道,“那些個心懷叵測、首鼠兩端之輩,近來可還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