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臺冷光燈下，蘇迎春用鑷子夾起老周胃里的星空糖殘片，防護口罩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那雙在黑客論壇被譽為“夜梟之眼”的瞳孔。橡膠手套包裹的指尖敲了敲培養皿，對著監控攝像頭比了個中指——三小時前，龍傲天非要在她白大褂上別枚鉆石袖扣，美其名曰“霸道總裁的法醫女友必須閃耀”。
“劉法醫，這糖霜里的β-淀粉樣蛋白抑制劑含量，比龍傲天腦脊液里的高300%。”她轉頭看向隔壁解剖臺，卻發現本該在做毒理分析的搭檔劉波，正專注地盯著她發間晃動的兔子發圈。
“小月亮，你的發圈歪了。”劉波忽然伸手替她調整發圈，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腕間褪色的紅繩——那是十二年前望川孤兒院門口，她替他系上的平安繩。
蘇迎春后退半步，解剖刀在金屬臺面上劃出刺耳聲響。作為城南分局最年輕的法醫，她用“林夏”這個馬甲在警局臥底三年，卻從未告訴任何人，自己就是當年孤兒院那個總把糖霜抹在劉波作業本上的“小月亮”。
“劉法醫，請注意職業距離。”她摘下手套扔進消毒箱，轉身時撞進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龍傲天不知何時倚在實驗室門口，西裝口袋里露出半支草莓味潤唇膏，正是今早她抱怨“解剖室太干”時他塞來的。
“職業距離？”龍傲天挑眉，慢條斯理地替她戴上被劉波碰歪的發圈，指腹故意擦過她耳后朱砂痣，“那這位劉先生，怎么會知道我老婆的小名？嗯？”
劉波的解剖刀突然刺破橡膠手套，鮮血滲進白大褂：“蘇迎春，不，應該叫你‘小月亮’。2015年8月15日，你在倉庫用玻璃珠割開我手腕繩索的事，忘了嗎？”
解剖臺劇烈震動，蘇迎春差點碰翻福爾馬林瓶。她突然想起火災當晚那個被綁在柱子上的“白襯衫少年”，當時濃煙太大，她只記得對方腕間有根紅繩，卻沒看清臉——原來不是龍傲天，而是劉波？
“所以你才是當年被鎖在倉庫的人？”龍傲天突然按住劉波的手腕，拇指碾過他掌心舊疤，“那我抱著跑出倉庫的女孩是誰？為什么她和小月亮長得一模一樣？”
蘇迎春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同時聽見兩個聲音在腦海里炸開：一個是七歲時偷親劉波臉頰的自己，另一個是成年女性低笑的聲音，說“小月亮，該換馬甲了”。她踉蹌著扶住冷藏柜，卻觸到柜門上貼著的便利貼——是今早劉波寫的：“林夏，你的解剖刀和黑客用的開鎖工具，握法一樣。”
“先不說這個。”她扯下白大褂上的鉆石袖扣扔給龍傲天，從抽屜里摸出黑客專用的USB項鏈，“老周的尸檢報告顯示，他死前接觸過望川孤兒院的校徽纖維。而這個——”她將U盤插進實驗室電腦，調出龍氏制藥廠的監控，“星空糖生產線在火災前一周，突然增加了‘草莓糖霜’原料采購。”
劉波突然湊近屏幕，鼻尖幾乎碰到她耳墜：“采購單審批人是龍夫人，也就是龍傲天的母親。但她明明在火災中……”
“砰！”龍傲天用定制版鋼筆敲了敲電腦屏幕，筆帽上的“傲天”二字在冷光下泛著土豪金：“劉法醫，麻煩離我未婚妻的耳朵遠一點。至于我母親——”他從西裝內袋摸出孤兒院花名冊復印件，“蘇迎春照片上的玫瑰印章，和我母親的私人印章紋路一致，而這個印章，現在在我祖母手里。”
蘇迎春的手機在此刻震動，黑客論壇彈出匿名消息：“鏡像計劃的鑰匙在蝴蝶胸針里。”她突然想起下章預告里那個戴蝴蝶胸針的白大褂男人，指尖不自覺摸向頸間的玻璃珠項鏈——那是劉波今天早上送的“法醫紀念品”，說是“在孤兒院舊址挖到的”。
“等等，”她突然抓住劉波的手腕，紅繩下隱約有朵玫瑰胎記，和她肩頸的刺青位置重合，“你腕間的胎記，是不是小時候被糖畫燙的？”
劉波眼神驟暗，反手握住她指尖：“小月亮，你記得嗎？我們在孤兒院3號房玩過‘鏡像游戲’，你總說我是你的影子。直到火災那天，有個穿黑裙的女人帶走你，她說……”
“她說小月亮要去當公主，”龍傲天突然插話，將蘇迎春拽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發頂，“而我的影子，只能當見不得光的棋子。”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剛收到的匿名郵件——里面是蘇迎春七歲前的戶籍檔案，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粉色兔子睡衣，站在龍氏制藥廠的實驗樓前。
解剖室外突然傳來警笛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劉波的手機彈出新案件通知：“市中心甜品店發生草莓蛋糕毒殺案，死者舌下藏著糖霜，現場有兔子面具殘留。”
“兔子面具？”蘇迎春和龍傲天異口同聲，兩人對視時撞響了彼此的項鏈——她的玻璃珠和他的龍形吊墜，竟能拼成完整的草莓圖案。
“劉法醫，麻煩你帶隊去現場。”龍傲天替蘇迎春摘下法醫帽，塞進自己西裝口袋，“我的法醫女友需要補妝，畢竟一會兒要見——”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劉波攥緊的拳頭，“某位從瑞士回來的長輩。”
蘇迎春在更衣室卸妝時，發現白大褂內襯縫著張紙條，字跡是她熟悉的左手筆跡：“小月亮，別相信穿白大褂的人，蝴蝶胸針是‘鏡像計劃’的開關。”她猛地轉頭，卻只看見自己在鏡中的倒影，發間的兔子發圈不知何時變成了蝴蝶形狀。
“需要我幫你換衣服嗎？”龍傲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壓抑的笑意，“或者，要我幫你檢查下蝴蝶發圈里有沒有竊聽器？畢竟——”他推門而入，手里晃著從劉波實驗室順來的毒理報告，“我們的劉法醫，似乎對‘記憶移植’課題很感興趣。”
蘇迎春挑眉，將蝴蝶發圈扔進酒精缸：“龍先生是在吃醋嗎？不過說真的，你母親為什么要在孤兒院培養‘影子’？還有，我七歲前在制藥廠到底……”
“噓——”龍傲天突然用草莓潤唇膏堵住她的話，指尖順著她后頸弧度描繪，“先別想這些。”他咬碎一顆星空糖，甜液混著薄荷味渡進她唇間，“嘗嘗看，這次的糖霜里，有沒有你小時候最愛加的辣椒粉。”
辛辣在舌尖炸開，蘇迎春嗆得咳嗽，卻看見龍傲天眼里閃過狡黠：“當年某個小笨蛋，總把辣椒面混進我的牛奶糖，說是‘霸道總裁成長試煉’。現在換我試煉你——”他扯掉領帶系在她手腕上，“當法醫和當黑客的雙重馬甲，能不能同時應付我？”
更衣室頂燈突然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蘇迎春摸到龍傲天西裝內袋的迷你電鋸——正是上次破孤兒院鐵門用的那把。她輕笑一聲，用黑客項鏈劃破他襯衫紐扣：“龍先生，下次想玩密室逃脫，不如直接說。不過在此之前——”她按住他后腰舊傷，“先告訴我，你左腰的三顆痣，為什么和我電腦密碼‘LYT20150815’的筆畫位置一樣？”
龍傲天的喉結抵著她額頭震動，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溫柔：“因為在‘鏡像計劃’里，我們本該是同一個人的兩半。就像——”他摸出她藏在解剖刀鞘里的玻璃珠，“你的珠子和我的吊墜，合起來是草莓，分開是帶刺的玫瑰。”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劉波的聲音混著警笛聲逼近：“林夏！甜品店現場發現了和你黑客論壇ID同款的兔子腳印！還有——”他猛地推開更衣室門，卻看見龍傲天用領帶將蘇迎春的手綁在水管上，兩人姿勢曖昧得令人窒息。
“劉法醫來得正好。”龍傲天慢條斯理地整理襯衫，指尖沾著蘇迎春唇上的草莓色，“我未婚妻說，毒殺案現場的兔子腳印，需要用黑客技術還原步態。不過在此之前——”他晃了晃從蘇迎春兜里摸出的法醫資格證，“林夏醫生，要不要解釋下，為什么你的從業年限比實際年齡還長？”
蘇迎春翻了個白眼，用被綁住的手勾住龍傲天領帶，在劉波震驚的目光中咬掉他耳垂上的碎發：“因為某些人不僅克隆了我的記憶，還克隆了我的年齡。不過現在——”她踢開腳邊的解剖刀，刀刃在地面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我們該去會會那位戴蝴蝶胸針的白大褂先生了，畢竟他手里的星空糖罐，裝著我七歲前的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