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6月10日，這一天香港大學放榜，公布今年自主招生的錄取名單。

這一天，也是圣保羅男女中學為中五學生舉行畢業典禮的日子。

一大早，霍建明起床去蝦叔藥材鋪練了一個小時武功，才回家洗漱、吃早餐。

今日，霍建明中五畢業，圣保羅男女中學為中五畢業生舉行畢業典禮。林妙芬早就提前請了一天假，參加兒子的畢業典禮。羅惠玲、霍詩雅已放假，自然是跟著林妙芬一起，也要去參加霍建明的畢業典禮。

吃過早飯后，一家人盛裝打扮出門，林妙芬更是罕見的擦了口紅。

一家四口剛來到樓下，趙雅之已穿了一條白色新連衣裙在樓下等著了。她直接向林妙芬撲了過來，拉住林妙芬的手說道：

“林姨，我也要去！”

林妙芬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了笑：

“行，一起走吧！林姨的車是五座的，加上你正好五個人，剛剛好！”

林妙芬和羅惠玲去年都考了駕照。上個月，林妙芬買了輛豐田皇冠車代步，就停在了樓下附近那個報紙攤的旁邊。

一行人經過報紙攤時，不少買了報紙的街坊，都在議論今年有人全科滿分考上香港大學一事。

“嘖嘖嘖，全科滿分考上香港大學中文系，那不就是以前的狀元么？也不知道是誰，這么巴閉！”

“蛇仔明，能考全科滿分的人，當然不會是我們這條街的啦！我看肯定是從小上私立學校的有錢人家的子女啦。”

“切，屎忽文，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們這條街好差咩，我們這條街有明仔這個小天才，說不定這個狀元就是明仔！”

“蛇仔明，食懵你呀？明仔才中五畢業，得明年才考大學！”

“切，明仔中五畢業考大學不行呀？難道就得讀多一年預科再去考？沒文化，不同你講了！”

霍建明聽到街坊鄰居的議論，心中一動：

自己參加香港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非常順利，所有題目全都做完了，沒有不會做的。而且自己報考的就是香港大學中文系，這個全科滿分的人不會是自己吧？

就在這時，那些街坊已看到了霍建明等人，立即圍了過來。

未等他們開口，早就聽到了他們的議論的林妙芬，已笑著對這些街坊鄰居說道：

“哈哈，明仔今年才中五畢業，明年才報考香港大學。大家讓一讓，我把車開出來，要去圣保羅男女中學參加明仔的畢業典禮！

等明年明仔真的考上了香港大學，我一定請大家去好運來酒樓吃九大簋，好不好？”

那些街坊鄰居聽她這么說，也以為霍建明今年沒有報考香港大學，見林妙芬要把車開出來，趕緊讓開路，各忙各的去了。

上了車，霍建明想了想，覺得也是時候和母親說出自己已偷偷報考了香港大學一事了，支支吾吾的對母親說道：

“阿媽，那個，其實，其實我今年已報考了香港大學。等下參加完畢業典禮，順便去香港大學看一看榜單，好不好？”

他話音剛落，“嘎吱”一聲汽車急剎聲突然在街上響起，林妙芬右腳突然猛踩剎車，霍建明等人的身體立即往前撲，還好汽車才剛啟動，大家都沒受傷。

見大家都沒事，林妙芬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大口氣。隨即，轉頭看向兒子：

“什么？明仔，你說什么？你參加了香港大學今年的自主招生考試？阿媽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沒和阿媽商量？”

“嘿嘿，我，我這不是想給阿媽你一個驚喜么？”

林妙芬瞪了他一眼：

“驚喜？驚嚇才真！對了，你考得怎么樣？報考的是什么專業？有沒有把握考上香港大學？”

霍建明還未開口，羅惠玲已幫他解圍：

“哎呀，阿媽，參加完圣保羅男女中學的畢業典禮，順便去香港大學看看錄取名單不就行了么？

阿弟就是今年沒考上，他這么聰明，明年肯定也能考上，有什么好擔心的？”

林妙芬回頭看了看羅惠玲，又看了看兒子，搖了搖頭：

“好了，既然考都考了，那就聽你們姐弟倆的，參加完畢業典禮再去香港大學看榜單吧。對了，明仔，你報考了什么專業啊？”

霍建明趕緊回道：

“阿媽，我報考的是中文系！”

“中文系？”林妙芬聽了，心中一動，心道：“那個全科滿分的考生報考的也是中文系，不會是明仔吧？”

她隨即想起兒子才中五剛畢業，又覺得不可能，見時間已不早了，趕緊開車往圣保羅男女中學趕去。

今天圣保羅男女中學中五畢業班的學生和家長全都來了，學校門口早就堵車了，林妙芬只好在圣保羅男女中學附近找了個車位停車，然后帶著霍建明等人走路過去。

羅惠玲走在最前面，剛從街口轉入圣保羅男女中學門口的這條街，看到學校門口那條紅布橫幅上寫的字，她立即激動得轉身拉住林妙芬的手臂說道：

“阿媽，阿弟考上香港大學了！那個全科滿分考上香港大學中文系的人就是阿弟！阿媽，你看，學校大門口紅布橫幅上寫的字！”

“真的？”林妙芬一愣。

“阿媽，珍珠都沒那么真！你看，學校門口的橫幅上寫的很清楚：祝賀我校中五學生霍建明，全科滿分考上香港大學中文系！”

“啊，明仔真的考上了香港大學，還是狀元！”林妙芬趕緊往學校門口的橫幅望去，隨即喜極而泣！這一刻，她心中繃了幾年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來，覺得自己對已去世的丈夫終于有了個交待。

學校出了個全科滿分考上香港大學中文系的學生，而且還是剛剛中五畢業的學生，圣保羅男女中學自然是高興壞了。校長在畢業典禮致詞時，直接宣布了校董會剛剛做出的決定：獎勵霍建明五萬港幣！

全場立即沸騰。

畢業典禮的最后一個環節，是學生上臺表演。

霍建明身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衣領口系了黑色小領結，頭發梳得油光發亮，上臺自彈自唱了一曲他截胡自Fool's Garden的成員彼得·弗洛伊登塔勒和沃爾克·欣克爾共同創作的英文歌曲《Lemon Tree》（《檸檬樹》）。

他的鴨公聲雖然還未消失，但已明顯比之前唱《獅子山下》那首歌時好了許多，以鋼琴伴奏，極為動聽。

這首歌，恰好是霍建明前世1994年大學畢業之后，與同校女友分手時傳至國內的，他非常喜歡，是他唱K時必點必唱的歌曲。

得知自己要在畢業典禮上表演時，他沒有多想這首歌的歌詞內容，直接就截胡了拿來用。

他卻不知道，當他全身心在演唱這首歌時，臺下的家長、老師聽了歌詞之后，全都會意一笑。林妙芬看了看在臺上表演的兒子，心中突然嘀咕了一句：

“明仔大了！都會寫這種情情愛愛的歌了！”

第二天，香港幾乎所有報紙都報道了小天才霍建明以全科滿分考上香港大學中文系一事。又因霍建明昨天在學校畢業典禮上演唱了一首他自己“寫”的英文歌《Lemon tree》，許多報紙的標題都是《小天才明仔大了》或者是《明仔大了》。

九龍城區，黃霑在自己房間里看完《香江日報》關于霍建明的報道之后，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唉，折墮嘍，沒想到我這個大才子，與才十三歲的青頭仔是同班同學，以后得天天和他一起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