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齒輪回響

地下拳場的戰斗結束時，陳墨的機械臂已經破損不堪。鳥嘴面具男倒在廢鐵堆里，胸腔的能量核心冒著青煙，而陳墨掌心的符號正貪婪地吸收著四散的齒輪能量。30萬信用點到賬的提示音響起，債務手環的紅光終于熄滅。

但他沒有時間慶祝。

“有趣的戰斗方式。“一個聲音從觀眾席傳來。陳墨抬頭，看見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胸前別著齒輪學院導師徽章。“我是量子力學系的林教授，對你的'病毒戰術'很感興趣。“

林教授跳下看臺，機械腿在金屬地面敲出清脆聲響。“聽說你是鐵銹谷唯一考入學院的學生？明天來我的實驗室一趟，我有個項目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第二天，齒輪學院

陳墨推開量子力學實驗室的門時，里面已經聚集了七八個學生。他們大多來自中層區域，機械改造程度介于他和李修之間——足夠強大，但還不至于完全失去人性。

“各位，“林教授指向全息投影中的復雜圖表，“這是學院的'意識超頻項目'。表面上，我們在研究如何提升學生的機械適能值，實際上...“他停頓了一下，“我們在尋找破解齒輪塔控制系統的方法。“

陳墨心中一緊。原來學院內部也有反抗者。

“陳墨同學，“林教授轉向他，“你昨晚使用的病毒代碼很有特色。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突破訓練艙的防火墻的嗎？“

“我...“陳墨猶豫了一下，決定半真半假，“我在黑市買了一些代碼碎片，拼湊出來的。“

“黑市？“一個女學生嗤笑道，“貧民窟的垃圾代碼也敢拿出來顯擺？“

陳墨認出她是精英班的蘇雨，機械眼中閃爍著鄙夷的紅光。

“蘇雨，安靜。“林教授制止了她，“在這里，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他走到陳墨面前，“給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這里有一段加密的齒輪塔內部代碼，如果你能破解它...“

全息屏上浮現出一串復雜的符號矩陣。陳墨凝視著那些符號，掌心突然發燙——那些符號和他掌心的紋路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他閉上眼，任由意識沉入符號的海洋。張羽的記憶片段開始涌現：在原世界的深夜里，他曾在網絡游戲中見過類似的加密方式。兩個世界的知識在此刻奇妙地融合了。

“破解了。“十分鐘后，陳墨睜開眼，“這是齒輪塔18層數據庫的訪問密鑰。“

實驗室里一片寂靜。連蘇雨都瞪大了機械眼。

“不可能，“她嘶聲道，“這段代碼我們研究了三個月都沒有頭緒，你怎么可能...“

“因為我不是用常規方法破解的。“陳墨看向林教授，“我感覺得到這些符號的'共鳴'。就像...“他摸了摸掌心，“就像它們本來就屬于我。“

林教授的銀色面具后傳來壓抑的呼吸聲。“你說的'共鳴'...能具體描述一下嗎？“

“很難解釋。“陳墨皺眉，“就像有另一個聲音在指導我，告訴我哪個符號對應哪種邏輯。而且...“他看向全息屏，“我覺得這不是簡單的代碼，更像是某種...儀式符號？“

“儀式符號...“林教授喃喃重復，然后突然轉身，“其他人先離開，我需要和陳墨單獨談談。“

待實驗室清空后，林教授摘下了銀色面具。陳墨驚訝地發現，面具下是一張滿布機械化疤痕的臉，左半邊臉頰完全被芯片組件替代。

“二十年前，我也是鐵銹谷的孩子。“林教授緩緩說道，“我以為通過學習，通過改造，就能爬到更高的層級。直到我發現了齒輪塔的真相。“

他激活了一個隱蔽的全息投影，畫面中顯示的是齒輪塔內部的巨大機械結構。

“看到了嗎？齒輪塔不只是建筑，它本身就是一臺巨大的能量抽取機器。每一個接受機械改造的學生，都會被植入微型意識收集器。我們以為自己在變強，實際上卻在不斷向塔的核心輸送精神能量。“

陳墨感到背脊發涼。“那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不一樣。“林教授指向他的掌心，“你掌心的符號，我在古籍中見過。那是'逆熵印記'——傳說中能夠逆轉齒輪塔能量流向的力量。“他湊近了些，“告訴我，你是怎么得到這個符號的？“

陳墨猶豫了片刻，決定說些真話：“我也不太清楚。從我有記憶開始，它就在那里了。最近它變得越來越明顯，尤其是在靠近齒輪能量的時候。“

“果然...“林教授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陳墨，我要警告你一件事。學院里不只有我們這樣的反抗者，也有宗門的眼線。你的能力太特殊，遲早會被他們注意到。“

“那我應該怎么辦？“

“變得更強。“林教授重新戴上面具，“從明天開始，你正式成為量子力學系的特殊學員。我會教你如何控制那個符號的力量，以及...如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逐步改變這個世界。“

接下來的數周

陳墨的學院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天，他依然要上常規課程——機械工程、意識超頻理論、齒輪動力學。但每到夜晚，他就會來到林教授的秘密實驗室。

在這里，他學會了更精妙的病毒編程技術，掌握了意識分流的方法，最重要的是，他開始真正理解掌心符號的運作原理。

“逆熵印記不只是吸收能量，“林教授解釋道，“它能夠將吸收的能量重新分配。看到了嗎？“

在他的指導下，陳墨將掌心對準一臺過載的訓練機甲。符號發出微光，機甲的能量核心逐漸穩定下來。

“你剛才做的，相當于給機甲'治療'了過載癥狀。“林教授興奮地說，“如果這種能力能夠放大...“

“能夠治療所有被機械改造損傷的人。“陳墨接道，想起了妹妹的鈦合金肺。

“不只是治療。“林教授的聲音變得低沉，“如果足夠強大，甚至能夠逆轉整個齒輪塔的能量流向，讓那些被抽取的意識重新回到它們的主人身上。“

這個可能性讓陳墨感到眩暈。他想起了地下拳場時聽到的神秘聲音，想起了穿越前張羽的絕望，想起了無數在齒輪塔陰影下掙扎的人們。

“但是，“林教授繼續說，“這樣做的代價可能是你的生命。逆熵印記越是使用，就越會消耗持有者的生命力和理智。看看這個。“

他展示了一份古老的記錄，上面描述著歷代逆熵印記持有者的下場——大多數人都在力量覺醒后不久失蹤或死亡。

“所以我們需要找到更安全的方法。“陳墨堅定地說，“不能重蹈前人的覆轍。“

“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林教授滿意地點頭，“其他人得到這種力量，第一想法是如何利用它獲得更高的地位。而你想的是如何拯救更多的人。“

改變的開始

隨著對符號力量的掌握，陳墨開始在日常生活中進行小規模的“干預“。

當看到低年級學生因為買不起升級芯片而在訓練中受傷時，他會偷偷用符號幫他們修復損傷的義體部件。

當發現某些同學因為欠債而被迫接受危險的人體實驗時，他會入侵學院的財務系統，調整他們的賬戶余額。

當察覺到某位老師向宗門匯報學生的意識數據時，他會在傳輸過程中植入病毒，讓數據變得混亂不堪。

這些改變都很微小，但在鐵銹谷長大的陳墨深知，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幫助就能拯救一個人的未來。

“你在做什么？“一天夜里，蘇雨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陳墨剛剛幫助一個一年級學生修復了損壞的神經接口，正準備離開醫療區。

“治療。“他沒有否認。

“用什么治療？我看到你手上有光。“蘇雨逼近了一步，機械眼的紅光在黑暗中閃爍，“你隱瞞了什么能力？“

陳墨注視著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深夜的醫療區，不是學生能隨便進入的地方。“

蘇雨臉色微變。“我...我只是路過。“

“路過？“陳墨冷笑，“還是在監視？“他向前一步，逆熵符號開始發熱，“告訴我，蘇雨，你到底為誰工作？“

沉默片刻后，蘇雨嘆了口氣。“你比我想象的更敏銳。“她的聲音變得疲憊，“是的，我在監視你。但不是為了宗門。“

“那是為了誰？“

“為了我自己。“蘇雨摘下了頭上的發卡，露出隱藏在發際線的手術疤痕，“三年前，我的弟弟死在了機械改造手術臺上。醫生說是意外，但我知道不是。“

她的機械眼中閃過痛苦的光芒。“我接近你，是想知道你的能力是否真的能夠...逆轉死亡。“

陳墨怔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高傲的精英班學生也有著如此沉重的過去。

“我不能逆轉死亡，“他輕聲說，“但也許...也許我能幫你找到真相，找到那些真正應該為你弟弟的死負責的人。“

蘇雨看著他，眼中的紅光逐漸柔和下來。“你...你愿意幫我？“

“當然。“陳墨伸出手，“但我有個條件。加入我們，幫助更多像你弟弟一樣的受害者。“

蘇雨握住了他的手。在接觸的瞬間，陳墨感到一陣輕微的共鳴——她的機械義體中也有微弱的齒輪能量殘留。

“看來，“他喃喃道，“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

在齒輪塔的陰影下，一個新的反抗小組正在悄悄形成。而在塔的頂層，古老的齒輪緩緩轉動，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這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