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把。”校長的口氣不容拒絕，“第二把，饕餮。”

席德握住亞特坎長刀的柄。他試圖將那把劍拔起來，但如他所料，吸在刀匣上的劍一動也不動。

“果然……是這么一回事嗎……”

席德以煞有其事的語氣低喃。

“只有被選中之人，才能拔出這把劍……”

“嘰嘰歪歪什么呢？趕緊下一把。”旁邊的副校長淡淡地說。

“噢噢。”

席德握住貪婪，貪婪紋絲不動，緊接著的懶惰，名為“傲慢”的漢八方，名為“妒忌”的太刀和雄渾的斬馬刀“暴怒”則都完全靜止。

“這些劍……拒絕了我。”席德輕聲說。

雖然順勢說出這種話，但席德其實沒有特別感受到什么排斥反應。

如果想要拔出來，其實也不過是多用點力而已

不過，就連這個世界也有著「插在臺座里的劍，只有萬中選一的勇者才能拔起來」這種傳承已久的設定，那么席德就不得不遵守了。

“行了行了。”副校長擺擺手，“凱撒，阿卜杜拉，零你們依次來。”

和席德不一樣的是，他們至少也能拔出到貪婪，但拔到后面兩把時，刀柄上密集的金屬鱗片張開，刺傷了他們的掌心。

凱撒和阿卜杜拉對視一眼，兩人對于彼此都是相互不服的態度。

凱撒挽起強壯的胳膊，一直成功拔到了懶惰，最后被傲慢所拒絕了。

而阿卜杜拉則緩緩地呼吸，他沒有那么強壯的肌肉，但修行的是印度拳法，他保持綿長的呼吸，同樣是一直拔到了懶惰，被傲慢扎了一手鮮血。

零掃視了一眼四周，沒有往前：“我放棄。”

“零？”副校長皺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卡塞爾學院校規沒有說過，不聽副校長的話會被記處分，我認為我的行為沒有問題。”零淡淡地說，依舊沒有伸手握住任何一把劍。

“好了……那就這樣吧。”昂熱擺擺手。

席德看著刀柄上的鮮血，沉默著思考了片刻。

他的偽裝是不是出了點小差錯。

原來這個世界是在「只有勇者才能拔出的劍」上做了新的補充設定，「只有勇者才能不會被這柄劍拒絕」這樣子。

“考試結束。”副校長打了個響指，“都走吧。”

……

門關上了。

副校長看著昂熱。

“現在我們終于能確定路明非的血統是當之無愧的S級了。”

“嗯，事實上，他能一路拔到最后一把，對于其他人而言，拔不出來都是被刀劍拒絕，對于路明非而言。”昂熱聳肩，“是因為他的力氣不足。”

副校長嘆了口氣：“這種情況，刀劍也很郁悶吧？明明刀劍已經接受了它，卻不能出鞘。”

“至少目前為止他是最適合這套武器的人員。”昂熱說。

副校長挑眉：“你準備怎么選拔他們參與尼伯龍根計劃？”

“給他們任務前，至少讓我們的S級先上一些體能課吧。”昂熱笑，“我可不想看到路明非是累死在屠龍路上的。”

“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你自己為什么不試試？”副校長忽然問。

昂熱輕輕地撫摸刀匣：“有點害怕啊。怕知道自己的極限，怕知道有些事情只靠自己做不到。”

副校長和昂熱相視一眼。

“干杯。”

兩人就著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刀柄的背面，隱隱有著極淺的裂紋。

……

與此同時，席德走出校長辦公室，加快步伐準備走開時，零忽然喊住了席德。

“鍛煉。”零面無表情地說出兩個字。

“？”

席德美好的休息時間就在這種情況下結束了。

甚至不到一個小時。

席德就再次被零拉到了安鉑館。

這次自由一日沒有勝者，所以也沒有人獲得了安鉑館的一年免費使用權，因此這棟校內的別墅，名義上還是屬于學生會的活動場所。

因為并不處于戰斗的核心地帶，所以安鉑館還保留得非常完好。

寬廣的教室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朝陽從窗外透入，寧靜的室內充斥著澄澈的空氣。

“在自由一日上你是故意的吧？”零一邊揮劍，一邊說。

按照路明非設定，席德現在應該還并不會揮劍，因此席德只是懶洋洋地握著劍，以極其不標準的方式做揮劍練習。

“故意的？”席德遲疑了一會，“就是當時有些激動罷了。”

這句是實話，只不過激動的原因和零想的不會一樣。

冰封女王總是說完一句就沒有第二句了，明明很尷尬的氣氛，她卻總能面無表情地度過。

這種強大的心理連席德也感到羨慕。

接下來沒有交談，席德讓自己的揮劍，從完全不能掌握要領，到慢慢能夠有一絲技巧。

簡單的基本功提升想必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你的劍術……提升很快。”零忽然淡淡地說。

“謝謝。”

“但是基本功還不算穩固，除此之外一無所有。”零表揚一陣席德后，又毫不留情地冷冷說道。

這還需要說嗎？席德聳聳肩。

“方便問你個問題嗎？”席德忽然想到。

“什么。”

“你為什么要一直黏著我。”

零頓時被這句話嗆住了。

她自以為自己說話已經很直來直往了，經常會讓人憋的說不出話來。

可她現在發現席德才是那個總是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經常說一些讓人聽不懂話的人。比如這句話明明可以說成“你為什么要和我一起鍛煉”這樣更加委婉的話語，可席德偏偏要用“黏”這個字眼。

一瞬間，就把零說成了舔狗般的人物。

但是，零并不生氣。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把劍收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目光就是會不自覺地被你吸引。”

零淡淡地說。

席德眨眨眼睛。

“……”零抬眼看向席德，提著劍走出了安鉑館。

席德看著他的背影，撓了撓頭。

也許自己的身份真有什么特殊之處？

或許在這個方面應該調查一下吧。

不然總是被這些家伙，還有一個叫路鳴澤的存在，一臉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盯著，以「影之實力者」為目標的席德總是覺得不那么自在。

想到這里，席德也走出門，看了眼還沒有恢復的監控系統。

化作一道暗影，悄然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