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緩緩睜開眼，唇邊帶著一絲冷笑。

這時身后那只貓一般的黃色眼睛又浮現出來，守門人拉開小門，一道線光射進黑漆漆的走廊。

此時仍然是天黑，但剛才他在這試煉地呆的時間恐怕絕對不止一小兩個小時。

“第二天天黑了？”

姬玄扭頭看了一眼守門人，側身走出走廊。

外面的大廳紅發與瘦子竟然都不在。

姬玄倒是有點吃驚，這兩位的在秩序教會的身份也算是離這組織的核心很近的人了，如果姬玄的信息沒錯，那么那個紅發應該就是契約途徑的序列五。

但序列的名稱姬玄并不知道。畢竟在神秘學的世界里，有時候序列名稱已經能夠暴露一定途徑相關的權柄和能力了，在作戰中已經算得上相當大的信息差了。

而那個瘦子則應該是近些年才出現。

姬玄回頭看向走廊入口。

沒有多少歷史書籍記錄第二紀元是什么原因而過渡到第三紀元，神靈的沒落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也沒有詳細的史詩。

幾百前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團迷霧擋住了所有想要回望過去的目光。

但從剛才在試煉地遇到的一些情況來看，或許能有一些猜想。

城堡或許就是秩序教會曾經某個高序列強者的領地。

自己扮演的神父和見到的男孩和城堡里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敵對的。

火刑架上的那位呢？

姬玄忽然想到有時候秩序教會也會被叫作秩序女神教會。或許這兩者之間有什么聯系。

只是要驗證這些猜想，姬玄還要進一步在「罪人」途徑上晉升，姬玄有預感等到自己晉升到罪人下一個序列，他或許就能進入城堡，接觸到秩序教會真正的秘密。

不過，自己的罪人魔藥是從亞斯，也就是鐵誓派那邊獲取的，想要獲取下一序列的魔藥，就必須對他們有所貢獻。

只是沒想到，自己在試煉地已經呆了這么長時間。

明天竟然就是他自己，奧洛克大公的葬禮了。

“該離開這里了。”

姬玄轉身就走。

勾月懸在天空上，姬玄微微抬頭看了一眼。

烏沉沉的天空沒有星星。

和他的記憶一樣，佛郎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到過像試煉地一般那么純粹的天空了。

吊墜依舊垂在手心，姬玄忽然感應到來自鐵匠鋪那邊的消息。

他腳步輕捷地繞著彎路去到鐵匠鋪，從后門翻入，才換了一身打扮。

影子半跪著，低聲說明情況。

四皇子來了？

姬玄吃了一驚。他確實跟四皇子說過，如果有問題可以來鐵匠鋪找他，但在他身邊把阿巴斯安插過去后，他就沒有再多和四皇子接觸了。

給了他審判官特性，即便是他的老師維克蘭再怎么信任四皇子，也一定會懷疑是伊利昂從中作梗，畢竟整個皇宮只有伊利昂最容易獲取到審判官的魔藥。

甚至姬玄給四皇子塞西利奧都不是審判官魔藥，而是只有非凡者死亡后才能獲得的非凡特性。

是為了明天的葬禮？

姬玄已經有了猜測。

如果是為了讓他出面暗中保護四皇子塞西利奧，現在的姬玄或許還真做得到。

在試煉地擊殺那只怪物的時候，僭王之心也發動了竊取權柄。

讓他震驚的是，僭王之心竊取到的竟然不止一項權柄。

除去一些根本無法理解的雜亂信息，有用的權柄足足有三項。

「審罪之眼」類似于怪物對姬玄造成的精神沖擊，這個權柄的強度是和自身緊緊相關的，如果自身的罪痕越重，所能造成的沖擊效果也越明顯。

「囚痕銘記」則是將自身罪痕注入場所或物件，使之成為壓制錨點，敵人在其上無法傳送、瞬移或靈體穿越。

「共罪鏈接」將兩個有罪者的靈體相連，受到的非致命傷害會互相共享，持續1分鐘。

但所謂的罪痕姬玄還并不理解，顯然是罪人途徑更高序列才會接觸到的東西，只是這并不影響姬玄使用這些權柄。

換了面貌，姬玄才推開后門走出去，在大門前，看到四皇子塞西利奧面色焦急地站在那里。

“二十二號？”四皇子塞西利奧看到姬玄出來，略松了一口氣。

“這位客人，有劍要打嗎？”

鐵匠鋪小屋透著熾熱的火光，姬玄拿起鐵錘，鐵錘敲擊鋼鐵的聲音清越綿長，火光四濺。

影子們在姬玄的身后緩緩繞開，三個影子分別潛入這間鐵匠鋪不同的方位，確保這個皇子身后沒有人跟來。

四皇子塞西利奧愣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隨手點了一個掛在墻上的刀坯。

姬玄點點頭，把刀坯取下，插入炭火中，“客人有什么要問的？”

“我成為了審判官。”四皇子塞西利奧說，“還有一件事情，維克蘭老師什么也沒有對我交代……明天的事，我有點……”

“維克蘭老師已經在暗中做好了布置。”姬玄淡淡地說。

“維克蘭老師？”四皇子塞西利奧沉默了片刻。

“不用擔心了。這將是你新生的開始，每個人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姬玄轉頭看見四皇子盯著爐火出神，“成為奧洛克大公的繼承人，是一件榮譽的事情。”

“我聽說尼祿屠殺了幾乎整個醫療所，明天會很危險吧？”塞西利奧低聲說，“我知道伊利昂是支持二皇子的，但是維克蘭老師向來和伊利昂老家伙走得很近……”

塞西利奧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姬玄忽然愣住了。

他知道四皇子向來是最信任老師維克蘭的，因為幾乎所有的宮廷禮儀和知識，都是維克蘭手把手教他的。

可這個不過十歲的孩子今天來找自己竟然隱隱透露出對老師的懷疑。很難想象這個孩子這幾天都在想什么，他似乎慢慢地把自己身邊狀況摸清楚了，卻還是處于孩子的思維在考慮問題。

姬玄甚至有點想笑。

自己現在假扮的身份是維克蘭手下的人，維克蘭如果出問題了，難道自己就是什么好人了？

姬玄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喜悅。

如果他現在語氣強烈一點，說不定能夠完全將這小子拐入自己的陣營。

也難怪這孩子在思考了這么多后，會選擇來找自己。

失去了維克蘭老師后，他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就只有自己這個看似對他很好，甚至舍命救他的手下了。

四皇子舉目環顧皇宮，竟然找不到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