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山谷中三道身影緩緩顯現。

陳默第一時間將赤璃輕輕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緊蹙：“體溫正常……但體內有股陰寒氣息在游走，像是某種咒術殘留。”

蠻牛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咧嘴笑道：“你緊張個啥？她又沒斷氣，咱們先歇會兒，等靈兒回來再慢慢治。”

“你說得輕巧。”陳默語氣冷了幾分，“剛才那陣法留下的烙印還沒完全清除，她隨時可能被幽冥殿重新控制。要是真成了傀儡——”

“不會的。”蠻牛擺擺手，“你太緊張了。赤璃那丫頭可比你想的要硬氣多了。”

兩人正說著，傳送符光芒再次閃現，靈兒的身影從光中跌了出來，差點摔個狗啃泥。

“哎喲喂！”她一邊扶著地一邊罵，“誰定的傳送坐標，這準頭是拿腳趾頭算的嗎？”

“你不是自己設的點？”蠻牛瞪眼。

“我設的是平地！結果這地方全是石頭！”靈兒揉著膝蓋，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洞穴，“不過……倒也不賴，挺隱蔽。”

“蕭逸呢？”陳默問。

“他留下拖住幽冥殿主了。”靈兒站起身，拍拍屁股，“說是要給我們爭取十分鐘。”

“十分鐘夠干嘛？”蠻牛撓頭，“等我們恢復好，他估計都涼透了。”

“別說喪氣話。”陳默沉聲道，“蕭逸不會做無把握的事。”

靈兒環顧四周，忽然眼前一亮：“那邊有個山洞，看樣子挺深，應該能藏人。”

三人攙扶著赤璃朝洞口走去，越靠近，越覺得空氣里有種淡淡的靈氣波動。

“這地方有點意思。”靈兒瞇起眼睛，“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人為開辟的修煉場所。”

“有人在這兒修行過？”蠻牛來了興趣，“有沒有寶物？”

“你腦子里除了寶物就沒別的？”靈兒翻了個白眼，“這是陣法遺跡的氣息，說不定以前是個高人的居所。”

“那還等什么？趕緊進去看看！”蠻牛興奮地沖了進去。

片刻后，他的聲音從洞內傳來：“臥槽！這地方居然還有張床！還是石雕的！”

陳默和靈兒對視一眼，抬腳跟上。

洞內光線昏暗，但依稀可見四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中央確實有一張石床，旁邊還擺放著一個殘破的丹爐。

“看來這里曾經是位煉藥師的住所。”靈兒蹲下身仔細查看那些符文，“這些是輔助凝神的陣紋，配合丹藥使用的話，療傷效果會更好。”

“那正好。”陳默將赤璃安置在石床上，轉頭看向靈兒，“她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靈兒伸手搭在赤璃腕間，閉目感知片刻，臉色漸漸變得凝重：“九幽鬼使的精神烙印還在，只是暫時被壓制住了。如果不能徹底清除，遲早還會發作。”

“能清除嗎？”陳默問。

“可以。”靈兒點頭，“但需要時間，而且還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

“比如？”蠻牛湊過來。

“比如‘玄陽花’、‘清心露’，還有……”靈兒頓了頓，皺眉道，“‘輪回草’。”

“輪回草？”陳默眼神微變，“那是傳說中的東西，據說只有在因果交匯之地才有可能出現。”

“沒錯。”靈兒嘆口氣，“所以短時間內，我是沒辦法徹底清除她的詛咒。”

“那就先穩住她的情況。”陳默目光堅定，“至少讓她恢復意識。”

靈兒點頭，開始布置小型的凈化陣法，同時取出幾枚恢復類的丹藥給赤璃服下。

蠻牛站在一旁看得無聊，干脆盤腿坐下，開始打坐恢復靈力。

“你也受傷了？”陳默注意到他手臂上有幾道擦傷。

“小意思。”蠻牛咧嘴一笑，“比起你那幾次黑化爆發，我這點傷就跟撓癢癢似的。”

“別得意。”陳默淡淡道，“你要是哪天再把我們暴露一次，我就把你變成迷你版。”

“你敢！”蠻牛急了，“上次靈兒已經干過一次了！”

“我警告你倆。”靈兒頭也不抬，“再吵我就把你們兩個都封進陣里反省三天。”

兩人立刻安靜下來。

陳默走到角落，靠著石壁緩緩坐下，閉上雙眼。

體內的黑龍之力躁動不安，似乎因連續使用而愈發難以壓制。他深吸一口氣，嘗試引導它回歸本源，卻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意識正在悄然滲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心中暗想，“再這么頻繁動用黑龍之力，恐怕真的會被它吞噬。”

就在這時，一道溫暖的氣息緩緩靠近。

睜開眼，赤璃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虛弱地靠在他肩上。

“你醒了？”陳默低聲問。

“嗯。”她聲音沙啞，“我……還好吧？”

“還能說話，說明命還挺硬。”陳默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你……沒事吧？”赤璃看著他，“我感覺……你好像更壓抑了。”

“我沒事。”陳默搖頭，“倒是你，剛才差點又被控制。”

“對不起。”她低聲道，“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少來這套。”陳默瞥了她一眼，“你現在最該做的，是好好養傷，別再讓我操心。”

赤璃輕輕點頭，靠在他肩上，呼吸漸漸平穩。

靈兒見狀，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還真像一對。”

“說什么胡話。”陳默瞪她一眼。

“我可沒瞎說。”靈兒聳聳肩，“冰火之契可不是隨便就能結成的，你們之間的聯系，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陳默沒有接話，只是默默注視著赤璃的臉。

洞外風聲呼嘯，夜色漸濃。

許久之后，靈兒收起陣法，開口道：“赤璃的情況暫時穩定了，接下來，我們得想想怎么對付幽冥殿。”

“直接殺回去唄。”蠻牛搓著手，“這次我保證不亂碰東西。”

“你確定？”靈兒挑眉。

“……我盡量。”

“不行。”陳默搖頭，“我們現在實力受損，貿然行動只會落入圈套。”

“那你有什么想法？”靈兒問。

陳默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們必須搞清楚幽冥殿下一步的計劃。”

“我也正想說這個。”靈兒神色認真起來，“根據我剛才分析的情報，他們很可能在準備奪取一件關鍵寶物。”

“什么寶物？”蠻牛好奇。

“‘歸墟鏡’。”靈兒說出這個名字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據傳，那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神器，能夠窺探因果輪回，甚至逆轉命運。”

“難怪幽冥殿主那么執著。”陳默喃喃，“原來他們是想借助這面鏡子的力量，打破封印，重塑九霄大陸的秩序。”

“問題是，‘歸墟鏡’具體在哪？”蠻牛撓頭。

“我知道。”靈兒緩緩道，“它就在‘幻州’的‘歸墟谷’中。”

“幻州？”陳默眼神一凝，“那里可是禁地。”

“越是禁地，越值得冒險。”靈兒嘴角微揚，“而且，我們也沒別的選擇。”

洞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良久，陳默緩緩起身，望向洞外漆黑的夜空。

“那就去幻州。”

下一秒，赤璃的手突然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

“小心……”她低聲呢喃，“歸墟鏡……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