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口——
下車前,褚夫人給褚辭安遞了個青綠色的發(fā)帶。
“扎上再下來。”
褚辭安應聲,乖巧的將發(fā)帶纏繞在青絲上,露出她白皙的脖頸,白得晃眼。
“安兒,我有事就不陪你逛侯府了,我會讓翠兒帶你去‘青音院’,這兩天你先休息熟悉一下環(huán)境,之后就要去學琴棋書畫。”褚夫人揮手招了招在一旁守著的丫鬟,“這是翠兒,以后便是你的貼身丫鬟,為你所用。”
翠兒走上前,行了個禮“褚少爺安。”
褚辭安低頭斂去神色:“謝主母。”
這是不放心來監(jiān)視她,不過要是損害了她的利益她可不會手軟。
褚夫人點頭,便先一步跨進了門檻。
“褚少爺,請吧。”翠兒挪開了步伐,讓出了空間。
褚辭安點頭,跨進府門。府門不以往日最盛時那樣氣派,看來是遣散了部分下人減少部分開支。
翠兒在前帶路,青鋪地板磚在雨后顯得光滑。穿廊而過,假山嶙峋。
明明路程不長,時間卻又流逝很快。
褚辭安隱隱覺得不對,不動聲色地盯著翠兒,很快就明白過來。
她在拖時間,不過是因為什么呢?
褚辭安心中想了下便了然,卻并未聲張。
等到了青音院,就看到伊嬤嬤已經在院門口候著。
“褚少爺里邊請,老奴替夫人帶句話。”
翠兒很有眼力見的將腳步停在了門外,看著褚辭安進去的背影,低頭將自己當成透明人。
“嬤嬤有什么要說的嗎?”褚辭安詢問。
“沒什么要緊的,就是夫人希望少爺從今開始就要做好準備了。”
伊嬤嬤盯著褚辭安這低眉順眼的樣子,忍不住提醒。
“切莫跟小姐起沖突,小姐脾氣豪爽,希望少爺要多擔待。”這樣看似軟弱的人,真的能勝任夫人的期待嗎?
“熟輕熟重,我還是能分辨的,勞請嬤嬤替我謝謝主母。”褚辭安對伊嬤嬤的提醒倒沒什么感覺,但還是從袖懷中掏出了碎銀,“嬤嬤辛苦了。”
收買人心,是能立足的關鍵。
伊嬤嬤見褚辭安這樣,不免好感增加,將銀子收起來藏入袖中,又低聲給褚辭安透露出一點消息。
“侯爺馬上要回來了,少爺要準備點什么,是吧?”說完,伊嬤嬤就匆匆離開了青音院。這是她唯一能給褚辭安提供的消息,她那雙眼睛,簡直讓人想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包括自己的秘密全部說給她聽,來博她一笑。
太可怕了!伊嬤嬤覺得活了這么大半輩子,她這么一個老沉的人,自己居然被一個外室所生之女所蠱惑。
褚辭安看著伊嬤嬤逃似的背影,清明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波瀾。
“淳風。”褚辭安喚道。
一道黑影落在了褚辭安身旁。
“屬下在。”
“看好門外那個婢女,發(fā)現有異動直接斬殺。”褚辭安發(fā)現了這個翠兒絕對不像褚夫人監(jiān)視她表面那樣簡單。
“是。”
“少爺,你在跟誰說話呀?奴婢進來了嘍。”翠兒的聲音從院外傳了進來。
褚辭安揮了揮手,淳風就消失在了原地。
到翠兒進來的時候,整個院子看似只剩下褚辭安一個人了.
“少爺,奴婢好像聽到有人說話,可嬤嬤不是走了嗎?”翠兒頓了頓,隨后拔高音量,“難道是有賊人進了院子?!”
青音院因為之前沒有人入住,所以里面并沒有仆從。現在唯一有的只有翠兒和門外的2個看門小廝。
聞言,那2個小廝看了過來。
褚辭安自然是注意到了,這是讓她落下一個勾結外人以便顯露侯府機密的名聲。這招是好,讓侯府對她心生隔閡,那這個庶子可有可無了。
不過—
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她還以為她還要再潛伏一會呢。看來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室之子,輕敵了。
“主子的事,你也要過問?”褚辭安漫不經心道,她現在可沒有興趣跟她周旋。
翠兒看著褚辭安這樣,死死地咬緊后槽牙。
憑什么一個外室之子也能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她雖為奴婢,但也是個良家少女,出身就比那褚辭安好了不知多少。
明明她適合當候夫人的養(yǎng)女,為什么不能看看她?不就長得一副狐媚子樣,除了外貌就是一無是處。
想到這,翠兒吐出了一口濁氣,堆起笑臉,慌忙跪著。
“怎么會呢,少爺奴婢只是擔心你,但少爺你院子里是有人的吧?”
“哦?你見著人了?”
翠兒猶豫了一瞬便道:
“奴婢見到了。”
褚辭安發(fā)現翠兒這樣子挺好玩的,她大抵猜到幕后主使是誰了,不然翠兒一個小丫鬟哪有勇氣來對付她,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褚辭安輕輕抖了抖衣袖。
“你說,在哪呢?”
“這……當然是您藏起來了!”
褚辭安看在地上滿臉野心勃勃的樣子,心思都寫到了臉上。
看來還得多練。
她湊近翠兒,蹲下身,用未著丹蔻的手挑起翠兒的下巴。語氣沒有任何情緒:
“你可知違主的下場?”
翠兒只覺得她的手明明沒涂丹蔻卻也粉嫩,尤其是翠兒湊近看到了褚辭安那張臉,跌進了她的黑潭里,似乎看穿了她全部的心思。那雌雄莫辨的美更是擾人心智。
翠兒恍惚了一下,她真的能斗過褚辭安嗎?盡管她才12歲,她覺得眼下跟她硬剛是個錯誤的選擇,但現在,她只能搏一搏了。
“奴婢當然知道,請少爺準許奴婢搜一下您的院子。”翠兒眨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褚辭安,她拖了這么長的時間,小姐應該要來了吧?
她可是幫了小姐一個大忙,而且小姐還答應她只要將這個外室之子趕出去,她便能成為這個府上的小姐!
雖然侯府現在落敗了,榮華富貴雖然享受不到,但是吃飽喝足有人伺候還是有的。
想到這,翠兒說話的底氣也增加了些許:
“懇請少爺準許奴婢搜您的院子!”聲音不卑不亢,仿佛勝券在握。
“行啊,”褚辭安將挑著翠兒的手收了回來,拉開距離,“如你所愿。”
翠兒大喜,她知道這個院中剛剛確實有人在說話,不可能憑空消失。除非是一個高手,但這個外室之子怎么可能會與高手有交結?能有錢吃飯就不錯了,哪還能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