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的梧桐林在黑色火焰中扭曲變形,蘇瑤被凌墨裹在星紋斗篷里狂奔。赤淵的十二支羽翼完全展開,在前方清掃出一條火焰通道,可那些被凈化的路徑很快又被黑焰重新吞噬。
“去禁地!“赤淵突然轉向,“只有那里的上古結界能暫時阻擋暗巫!“
凌墨的尾巴緊緊纏著蘇瑤的腰肢:“你確定要帶她去那個地方?“
“沒時間爭論了!“赤淵的羽翼掃過一棵燃燒的梧桐,火星在空中拼出短暫的路線圖。
蘇瑤的掌心突然刺痛——系統正在強制載入某種定位信息。她剛想開口,喉間卻涌上一股腥甜。凌墨的異色瞳驟然收縮:“她在咳血!“
赤淵猛地剎住腳步,鎏金瞳孔映出蘇瑤嘴角的金紅色血絲:“雙重契約在反噬。“他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喝下去。“
凌墨的尾巴炸開了毛:“你瘋了嗎?純血鳳凰的精血會——“
“閉嘴,白虎。“赤淵直接將手腕貼上蘇瑤蒼白的唇,“她體內有我的印記,承受得住。“
滾燙的液體滑入喉嚨,蘇瑤感覺有團火在胸腔炸開。系統光屏突然清晰:
【獲得“鳳凰精血“加持】
【臨時解鎖技能:烈焰之翼】
她背后驟然展開一對由火焰構成的羽翼,赤淵的表情像是同時被雷劈和火燒:“這不可能...“
“后面!“凌墨突然暴起,冰墻瞬間凝結。
黑焰中走出個熟悉的身影——鳳凰族大長老,但此刻他的眼睛完全被黑霧占據,脖頸處蔓延著蛇鱗般的紋路。
“把創世之女...交給暗巫大人...“他的聲音像是千百個人同時開口。
赤淵的羽翼無力地垂下:“連您也...“
凌墨的冰刃已經抵住大長老咽喉:“被寄生了。“他轉向赤淵,“你來還是我來?“
赤淵的眉間火紋亮到刺眼:“我的族人,我自己解決。“他掌心浮現一簇純凈的金焰,“安息吧,老師。“
金焰沒入大長老額頭的瞬間,無數黑蟲從七竅涌出。凌墨的冰風暴將其盡數凍結,而蘇瑤本能地釋放凈化之光。三股力量交匯處,大長老恢復了些許清明。
“快走...“老人艱難地指向東南方,“暗巫的本體在...生命之泉...“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碳化崩解。赤淵接住飄落的幾根鳳凰翎,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
“沒時間哀悼了。“凌墨拽起赤淵,“帶上她,走!“
三人以驚人默契沖向禁地。赤淵的火焰為他們開路,凌墨的冰霜隔絕追擊,蘇瑤則不斷釋放凈化之光驅散黑霧。當禁地的石門出現在視野里時,蘇瑤突然被某種力量定在原地。
【警告!檢測到時空鎖定】
【暗巫正在定位宿主坐標】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轉向北方,瞳孔中倒映出常人看不見的黑色漩渦。凌墨和赤淵同時抓住她的手臂,卻像觸電般被彈開。
“契約沖突!“赤淵嘴角溢出血絲,“我們的能量在互相抵消!“
凌墨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蘇瑤后頸的白虎圖騰上:“以血為引,解封晶核!“
赤淵立刻會意,也將精血滴在她鎖骨的火紋上。兩股相克的力量在蘇瑤體內對沖,卻意外形成短暫的平衡。她終于奪回身體控制權,系統光屏瘋狂閃爍:
【能量過載!緊急避險模式啟動】
【隨機傳送倒計時:10秒】
“抓緊我!“她抓住兩人的手。
赤淵和凌墨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刺目的金光吞沒。傳送前的最后一瞬,蘇瑤看到黑焰中浮現出一雙巨大的蛇瞳,正冷冷注視著他們。
------
再睜眼時,三人跌在一片柔軟的苔蘚上。周圍是參天的古木,樹冠間垂落著發光的水母狀生物。蘇瑤的鼻腔充滿咸腥的水汽,遠處傳來規律的潮汐聲。
“人魚族的熒光海林?“赤淵撐起身子,羽翼上的火焰黯淡了許多。
凌墨正警惕地環顧四周:“距離鳳凰領地至少三天的路程。“他檢查蘇瑤的脈搏,“隨機傳送還能這么精準?“
“不是隨機的。“蘇瑤指向自己仍在發光的掌心,“系統在指引我們來這里。“
赤淵突然捂住心口單膝跪地。他掀開衣襟,原本只是淡淡的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整個胸膛。凌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異色瞳中的血絲明顯增多。
“暗巫在通過契約追蹤我們。“凌墨的尾巴無力地垂落,“必須盡快...“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歌聲打斷。那旋律空靈得不似人間所有,隨著潮汐聲忽遠忽近。蘇瑤的玉玨突然發燙,水面浮現出細碎的星光。
“滄溟。“赤淵厭惡地皺眉,“真是禍不單行。“
蔚藍的水面分開,人魚王子踏著浪花現身。與往常不同,他今天穿著正式的深海鎧甲,藍發間綴滿會發光的珍珠。看到三人狼狽的樣子,滄溟的耳鰭愉悅地展開:
“哎呀呀,這不是我最討厭的火雞和我第二討厭的雪球嗎?“他的目光落在蘇瑤身上時明顯亮了起來,“還帶著我的小救世主。“
凌墨的冰刃瞬間凝結:“離她遠點。“
“這么兇?“滄溟假裝害怕地后退,卻突然甩出水鏈纏住蘇瑤的腰,“可惜你們現在是我的俘虜了~“
赤淵的火焰還沒出手就熄滅了——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他手臂。滄溟見狀立刻收起玩笑表情,水鏈輕柔地將蘇瑤帶到身邊:“他們中毒了?“
“是暗巫通過契約的污染。“蘇瑤急切地解釋,“我們需要——“
“深海冰髓。“滄溟打斷她,“我知道。“他打了個響指,幾個人魚侍衛浮出水面,“帶這兩位貴客去珊瑚醫療所。“
凌墨和赤淵還想反抗,卻被特殊的水鏈纏住。滄溟湊到蘇瑤耳邊低語:“別擔心,我只是想單獨和你談談...關于你身上同時存在的兩種契約。“
他的指尖輕觸蘇瑤鎖骨的火紋,又滑到后頸的白虎圖騰,最后停在她心口:“有趣,非常有趣...冰與火在你體內達成了微妙平衡。“
水面突然劇烈震蕩。滄溟猛地將蘇瑤護在身后,魚鱗全部豎起:“不對,這不是普通潮汐...“
遠處的海平面正在升高,形成百米高的漆黑水墻。更可怕的是,水墻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全都大張著嘴發出無聲的尖叫。
【檢測到暗巫造物:噬魂潮汐】
【危險等級:SSS+】
滄溟的瞳孔縮成細線:“全體下潛!“他抱起蘇瑤躍入水中,“抓緊了,小救世主,讓你見識下人魚族的真正速度!“
水下的世界光怪陸離,但蘇瑤根本無暇欣賞。滄溟的游速快得驚人,卻仍甩不掉身后蔓延的黑潮。更糟的是,她看到凌墨和赤淵被關在氣泡囚籠里,由人魚戰士們拖著前行。
“別擔心那些水泡。“滄溟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是抗壓保護罩,比你那兩個男朋友現在待的地方安全多了。“
蘇瑤剛想反駁,前方突然出現巨大漩渦。滄溟非但不避開,反而加速沖了過去:“抱緊我!“
漩渦中心竟是條發光的水下隧道。穿過漫長的甬道后,他們浮現在一個巨大的空氣泡里——這里像座水下宮殿,穹頂由流動的水構成,卻奇跡般不會坍塌。
“人魚族真正的王城。“滄溟得意地宣布,“暗巫絕對找不到這里。“
蘇瑤還來不及松口氣,系統光屏突然彈出紅色警報:
【警告!檢測到時空異常】
【暗巫正在改寫宿主記憶】
劇痛襲來,她最后的意識是滄溟驚慌的呼喊,以及凌墨與赤淵沖破水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