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鱗把臉貼在冰晶車窗上，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結出一小片白霧。

“父親，還有多久到呀？“幼崽的九條尾巴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擺動，其中一條不小心纏住了赤淵的火焰信使。

“三小時。“凌墨頭也不抬地翻看蛇族送來的行程卷軸，“把你的尾巴從赤淵的使節身上拿開。“

小紅撲棱著翅膀從車廂另一頭飛過來：“聽說蛇窟有會發光的溫泉！“

“還有三百種毒液調制的果醬。“小銀趴在滄溟的珍珠水缸邊緣補充道。

蘇瑤笑著把差點滾下座位的小葉撈回來：“前提是你們能乖乖坐滿——“

轟！

突如其來的顛簸打斷了話語。白鱗的光尾應激性地亮起，將整個車廂內部變成了半透明狀。透過車壁，他們清楚地看到——

道路兩側的熒光苔蘚全部變成了黑色，而本該來迎接的蛇族向導，正被一群長著蝙蝠翅膀的蛇形生物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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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車里！“

凌墨的冰刃已經穿透車窗射了出去，精準釘住一只襲來的怪物。那東西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翅膀上的鱗片簌簌脫落。

赤淵的火焰信使瞬間膨脹成防護罩：“是暗蝕能量污染的變種。“

白鱗卻注意到更可怕的事——被擊落的鱗片落地后，竟然開始腐蝕土壤，形成和邊境一樣的灰白斑塊。

“母親！“幼崽突然指向窗外，“小墨在那邊！“

果然，小黑蛇正被三只蛇蝠逼到巖縫里，尾巴上的鱗片已經脫落了好幾片。

白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已經先動了——灰白光尾穿透車壁，像鞭子般抽向蛇蝠。被擊中的怪物發出刺耳尖叫，卻沒有像預期那樣被凈化，反而分裂成兩個更小的個體！

“白鱗！收尾！“凌墨的吼聲傳來，“它們能吸收混沌能量！“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時，地面突然隆起。

數十條熒光藤蔓破土而出，精準地纏住每只蛇蝠的翅膀。更神奇的是，藤蔓表面分泌出某種黏液，被沾到的怪物立刻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僵在原地。

“喲，來晚了？“

玄夜的聲音從巖壁上方傳來。蛇族首領懶洋洋地倚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指尖把玩著一顆發光的綠寶石。在他身后，整支蛇族衛隊的眼睛在暗處閃著幽幽熒光。

“玄夜叔叔！“白鱗的光尾興奮地閃爍，“你的藤蔓會動！“

“食肉熒光苔的改良版。“玄夜彈了下寶石，所有藤蔓立刻將凍結的蛇蝠拖入地下，“專門對付這些偷能量的小賊。“

小黑蛇一瘸一拐地爬過來，委屈地蹭玄夜的靴子。蛇族首領彎腰檢查傷勢，突然皺眉：“它們咬你了？“

傷口處，一絲黑氣正緩緩滲出。

“所以這些怪物是沖著小墨來的？“

臨時營地里，蘇瑤為小黑蛇包扎著傷口。幼崽的尾巴上纏著浸透藥汁的蛇蛻，時不時抽搐一下。

玄夜用綠寶石檢測著空氣中殘留的能量軌跡：“更準確地說，是沖著所有繼承'記憶毒素'的后裔。“

他示意眾人看向巖壁——在熒光苔的照耀下，石面上浮現出古老的壁畫：一條巨蛇環繞著世界之樹，蛇瞳里倒映著星辰運轉。

“蛇族的毒液從來不只是武器。“玄夜的指尖劃過壁畫，“我們是這個世界的記憶保管者。“

白鱗突然想起什么：“就像時之蟲？“

“比那更早。“玄夜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等到了蛇窟，你們會明白的。“

夜風掠過山谷，帶著某種甜膩的花香。凌墨的耳朵突然豎起：“什么味道？“

“蛇涎花。“玄夜站起身，綠寶石在掌心轉了個圈，“看來溫泉已經準備好了。“

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月光下如同盤踞的巨蛇，而它的眼睛位置，正閃爍著溫暖的橙色光芒——那里就是蛇族的主城，也是他們未來一個月的住所。

白鱗的光尾不自覺地指向那個方向，尾尖的灰白能量中，隱約浮現出蛇形紋路。

前往蛇窟的最后一段路，他們換乘了蛇族特有的“地脈列車“。

說是列車，其實是由巨型熒光藤蔓編織而成的活體車廂，沿著山腹內的隧道無聲滑行。白鱗扒在透明的車廂壁上，看著無數發光的礦物晶體從兩側掠過，像穿越星河。

“父親！那里有會動的石頭！“

凌墨順著幼崽的指向看去——哪是什么石頭，分明是成群結隊的時之蟲，它們銜著發光晶體，正在隧道壁上拼湊某種圖案。

赤淵的火焰突然照亮更大范圍的隧道壁：“這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晶體拼出的赫然是白鱗成年后的模樣——灰白光尾貫通天地，而他的腳下，踩著破碎的黑色太陽。

“我們到了。“

玄夜的聲音驚醒眾人。列車緩緩停穩，眼前的景象讓幼崽們齊聲驚嘆——

整座蛇窟城市建在巨大的地底空洞中，成千上萬的熒光植物將空間照得如夢似幻。最中央的蛇形雕像口中吐出溫泉瀑布，水霧間浮動著七彩的虹光。而城市的每個角落，都能看到蛇族人與各種發光生物和諧共處的畫面。

“歡迎來到記憶之窟。“玄夜張開雙臂，綠寶石在他頭頂分解成無數光點，“在這里，過去與未來同樣清晰。“

白鱗的光尾突然自動指向城市最高處的一座神殿，那里的穹頂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綠寶石，正以緩慢的頻率脈動著，就像......

“像心跳。“小黑蛇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