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的晨霧里飄著灌湯包的香氣，我卻聞出了青銅銹味。

自從大雁塔下那場遭遇，我的右臂紋身就多了個微型漏斗圖案。現在每當路過古建筑，皮膚下的齒輪就會微微震顫。更詭異的是，掌心那個象形文字開始滲出青銅色血珠，落地后會形成微型人俑輪廓。

“根據鯇魚精的線索，汴梁門應該在龍亭湖底?！皬堉魅畏糜问謨裕厦嫫邆€紅圈像北斗七星，“但具體入口...“

“在夜市?！傲中÷沟那嚆~鐲表面浮現出開封地圖，當指尖劃過鼓樓夜市時，鐲子變形成渾天儀投影——湖底赫然沉著一座倒置的宮殿！

王小鯇往嘴里塞著花生糕壓驚：“所以真正的北宋皇宮是倒著建的？“

“鏡像結構。“我的機械視野標記出湖心亭的能量讀數，“就像大雁塔和地底漏斗的關系?！?

鼓樓夜市的異常更加明顯。攤主們清一色戴著“守門人“手環，招牌菜都改成了“青銅秘制“。最驚悚的是收銀臺——和西安一樣，全部安裝了微型渾天儀！

“他們在收集數據?！傲中÷箟旱吐曇簟Ｎ易⒁獾矫總€付錢的顧客都會被紅光掃描，戴手環的人手腕內側浮現“貪“字烙印。

我的右臂突然刺痛。前方糖畫攤前，穿宋制漢服的女孩正舉著自拍桿，她的手機殼背面有個發光的“亥“字烙??！

“又一位地支宿主?！皬堉魅蔚奶夷緞υ谡痤潱笆继戽i的鑰匙...“

龍亭湖畔比想象的更熱鬧。游船碼頭排著長隊，售票處掛著“夢華夜游“的廣告牌。但在我眼中，真正的宮殿倒映在湖面下，檐角朝上指向某處——那里停著艘標“施工檢修“的游船。

“就是那艘。“林小鹿的白發無風自動，“門在呼吸?！?

游船艙底藏著改裝過的潛水裝置。我們潛下去時，湖水突然變得粘稠如膠。下潛到十米左右，視野里出現微光——整座倒置的宮殿在湖底發著青銅色光暈，正門上方掛著“汴梁掃描站“的金屬牌。

“太囂張了?！巴跣□屚鲁鲆淮菖?，“直接掛牌子？“

“因為普通人看不見。“我的機械視野顯示周圍水域布滿微型探測器，“他們只當這是普通湖底?！?

宮殿大門是兩扇旋轉的青銅磨盤，刻滿《清明上河圖》微縮版。當林小鹿的青銅鐲靠近時，磨盤突然加速轉動，圖上的行人車馬竟動了起來！

“欲望提取器?！皬堉魅蔚牧_盤沉向湖底，“他們在重演北宋繁華...“

突然，磨盤中央裂開漩渦，強大的吸力把我們卷了進去。再睜眼時，竟站在燈火通明的北宋街市上！兩側酒樓掛著“正店“燈籠，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甚至能聞到剛出爐的炊餅香氣。

“全息投影？“王小鯇伸手去抓飄過的糖人，手指卻穿了過去。

“是記憶場。“林小鹿的青銅鐲映出無數數據流，“他們在重放汴梁鼎盛期的欲望波動。“

我的右臂紋身突然暴長。前方虹橋上，穿龍袍的“宋徽宗“正在題字，周圍跪滿大臣。當我的目光掃過時，所有人突然齊刷刷轉頭——他們的眼睛全是青銅色！

“天選之子來了?！啊八位兆凇暗穆曇魩е鴻C械回音，“請體驗大宋夢華?！?

場景突然切換成皇宮夜宴。舞女們的水袖變成青銅鎖鏈，桌上的珍饈全是金屬模型。最駭人的是“大臣“們——他們向“宋徽宗“獻上的不是奏章，而是一個個發光的“貪“字烙??！

“這就是汴梁門的功能。“機械化的“宋徽宗“指向殿外，“提取人類對繁華的渴望?！?

順著他手指方向，我看到整個汴京城正在融化。虹橋上的行人變成青銅液體，樊樓里的歡笑聲凝固成金屬回音。所有欲望都被提煉成金色光點，流向宮殿地下的巨型容器。

“完美標本?！啊八位兆凇暗拿婢咄蝗涣验_，露出里面的機械結構，“沒有戰亂，沒有靖康恥，只有永恒的盛世幻影。“

我的右臂自動抓向容器。在接觸瞬間，海量數據涌入腦海——原來汴梁門專門提取“群體欲望“，用來制造永不滿足的青銅傀儡。那些戴著“守門人“手環的信徒，正是被注入了過量欲望的試驗品！

“你們在制造永恒的饑餓。“林小鹿的劍氣劈開容器，里面流出粘稠的金色液體，“這根本不是進化！“

“宋徽宗“突然解體，重組為黃金面具：“饑餓是最好的驅動力。有了它，你們才會不斷追求升維?！?

宮殿開始崩塌。我們逃向出口時，四周場景急速切換：從《清明上河圖》到《東京夢華錄》，所有北宋繁華景象都在重復著凝固成青銅的過程。最后時刻，我的右臂紋身突然射出金光，在墻上熔出個“欲“字。

回到湖面時，夜市剛剛開張。游客們舉著“青銅秘制“小吃自拍，完全沒注意到湖水短暫變成了金色。我的掌心又多了一道紋路——微型宮殿圖案。

“七個掃描儀已激活三個。“林小鹿看著青銅鐲上新增的四個紅點，“下一站...“

鯇魚精突然從我的背包里探出頭：“金陵門提取的是'恐懼'，錢塘門提取'愛欲'...“它的青銅左眼閃爍著，“但最危險的是燕京門——那里提取'權力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