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深邃,燈光所至之處,皆是陰影和冷風。江晝握著石印走在前,腳步壓在青石板上,總覺得這些石板下埋藏著無數秘密。孫謠緊貼身后,雙手持槍,警覺地左右張望。林白走在最后,手里握著隨身小刀,不時用刀背輕敲墻面辨識暗道深淺。
“你們聽……”林白忽然停下,眉頭微蹙,“有水聲,但還有……沙沙聲。”
孫謠下意識屏住呼吸,只聽前方幽深的黑暗中,隱隱傳來低微的摩擦與滑動。那聲音像是成百上千的蛇群,在墓道某個角落悄然蠕動。
江晝喉結滾動,壓低聲音:“‘九蛇試路’,剛才石室浮雕便是暗示。這里八成是蛇陣關卡,九環古墓沒人性,后頭只會更兇。”
他們小心前行,約莫又走了十幾丈,墓道豁然變寬。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石廳,地面密布交錯的暗紅色花紋,像一張無形的網。石廳中央有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盤著數不清的青銅蛇雕。廳頂垂下一盞古舊的鐵燈,昏黃火光投下無數扭曲蛇影,整個空間似活物般蠕動。
“別踩花紋。”江晝低聲道,觀察殘卷與地面圖案比對,“有些是機關,有些是陷阱。”
林白目光如炬,指著石柱下的一塊黑色蛇頭石雕:“看那兒,有個缺口,應該是過去的唯一活路。”
孫謠點頭,先將手電束成一道窄光,仔細掃過地面:“有幾塊花紋最深,像是‘九’字形,咱們可以先踩那幾塊。”
三人依照指點,彼此用眼神確認路線,江晝先行一步,腳落在“九”形花紋上。地面下傳來微微的嗡鳴,仿佛被喚醒的沉眠怪物在低語。江晝額角滲出冷汗,卻咬牙繼續。
孫謠跟上,林白殿后。每踏一步,周圍蛇雕上的青銅蛇眼中便閃過一道紅光,像在窺伺獵物。
石廳中心有一塊碩大的青銅蛇盤,蛇口微張,隱約見內里一枚血紅珠子在昏光下隱隱閃耀。
“那就是機關核心。”林白低聲道,“殘卷上說‘珠動陣滅,血鎖自開’。只有拿到蛇珠,蛇陣才會關閉,否則誰都別想活著出去。”
江晝看著蛇盤,謹慎道:“我去拿,你們替我掩護。剩下的花紋,我記得該怎么走。”
他深吸一口氣,踩著指定路線緩步前行。每走一步,汗水便順著脊背淌下。靠近蛇盤時,江晝下意識把血玉握在掌心,感覺掌心有一股溫熱透出。
到達蛇盤前,江晝停下,雙手緩緩伸向那顆血珠。剛觸碰到珠子的剎那,蛇雕雙眼齊齊亮起猩紅光芒。地面忽然顫動,無數機關蛇口噴射出數十道毒箭,直奔江晝而去!
“快趴下!”孫謠一聲暴喝,拔槍精準射擊兩側最近的蛇口。江晝急忙低伏在蛇盤下,林白拋出隨身短刀,插在地面機關縫隙內,成功卡住一組噴射裝置。
危險中,江晝用盡全身力氣扭動血珠,血珠驟然沉入蛇盤底部,一股血色光芒從蛇盤中心升騰而起。與此同時,毒箭機關嘎然停止,蛇雕雙目光芒黯淡,整個石廳恢復死寂。
三人喘息未定,江晝已將血珠握在手中。血珠入手時極為冰涼,卻有一層淡淡溫熱自內而外包裹。他低聲自語:“這就是二環鑰匙?”
林白看著血珠點頭:“殘卷有言,‘血鎖既開,蛇陣自息’。第三環的路,估計就在這蛇盤下面。”
果不其然,蛇盤在血珠嵌入后緩緩旋轉,露出一個石階暗門,向下延展。
孫謠用槍柄輕敲地面,冷靜道:“老天,九環才到第二環就這么兇,后頭怎么活?”
江晝握著血珠,強自鎮定道:“不走也得走。爹的下落,江家的秘密,都在前面。”
林白忽然低聲道:“別吵,有人。”
三人倏地屏息,順著聲響望去,只見遠處石道口影影綽綽,一道人影閃爍,似有人尾隨而來。
孫謠立刻舉槍:“江晝,你們先下去,我來斷后!”
江晝咬牙,不愿拋下同伴,林白一把拽住江晝:“她是北洋女兵,不會有事,快走!”
兩人鉆入蛇盤下的暗門,暗道漆黑陡峭,只有手電束光能勉強看清腳下。
此時,石廳上方傳來孫謠的槍聲和一串男人的怒罵,顯然追兵已然殺到。
江晝心急如焚,卻只能咬牙前行。林白低聲安慰:“別慌,孫謠不見得比你差。”
暗道盡頭,又見一座石門,石門上篆刻三行小字:
“血鎖既開,三蛇為道。入者勿顧,回頭無門。”
林白看向江晝,神色鄭重:“到第三環了。準備好,后頭只能靠我們自己。”
江晝重重點頭,手里血珠泛著微光,腳步卻比以往更沉穩。
九環古墓,蛇陣迷蹤。此刻,命運的齒輪已無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