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土機碾過空樓廢墟時,林默在瓦礫堆里找到一枚完整的蟬蛻。透明翅膀上還沾著血咒殘留的光粉,而在蟬腹內側,他發現一枚模糊的指紋——紋路和父親書房舊木箱上的鎖扣痕跡完全一致。
“這是陳默留給你的最后線索?!标惸拿妹茫ɑt姐)蹲在他身邊,撥開鋼筋上掛著的紅繩碎片,“當年他修復玉蟬時,在蟬翼刻了指紋密碼,只有血親能激活?!彼钢h處正在裝車的骸骨,“警方在頭骨下找到這個?!?
證物袋里躺著半枚燒焦的玉蟬,斷裂處露出極小的金屬片,上面刻著:“524管道北墻第三塊磚”。林默立刻沖向廢墟邊緣的殘墻,徒手扒開磚塊,發現墻縫里塞著個用油布包著的筆記本——封面印著“博物館文物修復日志”,封皮內側是陳默的簽名,日期停在1995年5月23日。
筆記本里夾著張X光片,正是陳默頭骨的掃描圖,但這次林默看清了箭頭標記的真正含義——箭頭并非指向藏蟬處,而是頭骨內一個極小的陰影。紅姐突然倒抽冷氣:“那是咒術釘!副館長當年把符咒碎片釘進了他頭骨里!”
此時,裝載骸骨的警車突然爆胎,輪胎炸裂聲驚飛了廢墟上的烏鴉。林默翻開筆記本最后一頁,發現用血水寫的字跡:“林國棟幫我取出了咒術釘,藏在消防斧柄里……他說要替我完成復仇?!彼偷叵肫鹣栏颈系牧芽p——那道縫里果然卡著枚銹跡斑斑的銅釘,釘頭刻著殘缺的符咒。
“你父親當年沒殺他!”紅姐抓著銅釘渾身發抖,“是副館長下的死手,你父親是想救他!”話音未落,廢墟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一臺失控的挖掘機突然撞向證物車,車廂門被撞開,陳默的骸骨滾落在地,頭骨裂縫里掉出另一枚完整的玉蟬——正是當年失竊的第三只。
玉蟬落地時,所有蟬蛻突然發光,在空中組成巨大的指紋圖案。林默將帶血的銅釘按在玉蟬上,指紋圖案瞬間收縮,鉆進他掌心。他突然看見父親的記憶碎片:年輕的父親跪在陳默身邊,從他頭骨里拔出咒術釘,而副館長舉著消防斧站在陰影里……
“原來他為了保護證據,才假裝殺人!”林默握緊玉蟬,蟬翼內側浮現出父親的指紋和一行小字:“默弟,釘在我身,咒在你骨,待兒破局?!贝藭r,警方技術科傳來消息:消防斧柄的銅釘上,除了陳默的血跡,還有副館長的皮膚組織。
夕陽西下時,廢墟上突然起了霧。林默看見霧中走來兩個模糊的身影,年輕的父親和陳默勾著肩,手里各拿半塊月餅。他們走到骸骨旁,將玉蟬放在掌心里,霧氣中傳來隱約的蟬鳴,像是遲到二十年的和解。
紅姐撿起地上的蟬蛻,發現翅膀上的光粉聚成一行字:“樓已拆,咒已破,冤魂歸,勿念。”遠處的博物館新館正在亮燈,櫥窗里擺著修復好的漢代玉蟬復制品,而真正的玉蟬殘片,正隨著陳默的骸骨送往法醫中心。
林默摸了摸掌心的指紋印記,那里還殘留著父親和陳默的體溫??諛堑墓适陆Y束了,但那些被血咒纏繞的歲月,如同蟬蛻上的紋路,永遠刻在了廢墟之下。當最后一輛推土機駛離時,他聽見土里傳來細微的碎裂聲——是消防斧柄里的銅釘,終于化作了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