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的米迦勒節是紀念天使長米迦勒的節日，也是秋收接近尾聲的日子。

一方面農民對作物收成充滿期待，另一方面又對未來充滿畏懼，因為米迦勒節也是傳統的收稅日。

當然對于伊德加來說就完全是好事了，自己在這一刻就能收取農民獻上來的稅收。

“喬弗里，清點完農民交的稅款了嗎。”伊德加對稅收數字充滿期待。

“還沒呢，有一些人交不起稅金，還在詢問怎么回事。”

“那先不談這事了，木匠的封口費結了嗎？”

“莫里斯的封口費已經結清了，給了他3先令，他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呢。”

“說不出話來才好，最好讓他把秘密爛在肚子里。”

此時此刻，莫里斯正在路上美滋滋地閑逛。

伊德加之前策劃的“審判”就是在木匠莫里斯的幫助下實現的。

當眾人都進教堂的時候，莫里斯用藏在旁邊的梯子爬上屋頂，然后趁下面的人都在關注主教和神父的時候把木板敲碎，讓十字架徑直砸向祭壇。

雖然莊園里的人天天黑莫里斯維修手藝差，但是論起破壞手藝，莫里斯自認為一點都不差。

不過當初伊德加對莫里斯說的是主教會在外面等，結果不知道什么原因，主教執意進入教堂。

莫里斯當時想了一下，實在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相信伊德加大人一定有解決方案！

“喲，莫里斯，你是從佛朗索瓦那里拿回錢了嗎，心情這么好。”路過的莊頭埃塞爾韋爾德笑著朝莫里斯寒暄。

“是啊，真不愧是伊德加大人，我們向教會抗議了那么久都沒用，大人一招就把他打垮了！”

莫里斯也拿回了佛朗索瓦強取的稅金，但是最讓他高興的還是佛朗索瓦的垮臺。

佛朗索瓦神父恃強凌弱，往往就喜歡欺負這種莫里斯這種不擅長談判的人。

聽到兩人的閑聊，其他領民也湊過來討論，大聲慶祝著佛朗索瓦被打倒。

“韋爾德，快過來幫忙清點賬目！”

喬弗里自己在加班加點地計算稅款，結果看到埃塞爾韋爾德居然在閑聊，心中不由得來氣，于是把他也強行拉到自己這里打下手。

“是。”

埃塞爾韋爾德無奈答應，管事高自己這個莊頭一級，他的命令自己確實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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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稅款還變少了？”

伊德加看到喬弗里和韋爾德清點的稅款比去年少了7鎊，頓時就繃不住了。

“韋爾德，你有沒有算錯？”

伊德加聽到喬弗里自作主張把埃塞爾韋爾德的名字縮寫為韋爾德，覺得這樣更簡潔，所以也學著這樣叫。

韋爾德很無奈，但是自己這種兩個名字合成在一起的確實讓人覺得有點長，也就接受了這個縮寫的稱呼。

“大人，我們互相驗算了一下對方算好的賬目，也只有37鎊的收入。”

這里的37鎊收入不包括下德賽萬居民的納的稅，馬西尼薩那邊才剛來沒多久，交不了多少稅。

而且紙張正常的生產周期是很長的，用之前臨時趕工出來的紙來收稅不好算價格，所以干脆就等明年的米迦勒節再統一收錢。

喬弗里也點了點頭，確實只有這么多。

“我的管理水平有這么差嗎？”伊德加頓時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其實還有一些稅款沒收，這些稅款需要您來決定是否要收。”

喬弗里提醒伊德加領地里是有可以任意收取的稅目存在的，想怎么收和收多少全看領主心情。

喬弗里這么說，伊德加能想到的就是塔利稅，好像還有各種奇怪的稅種，但伊德加實在記不得了。

實際上不少領主還真不太清楚領地交的稅目有哪些，畢竟中世紀征稅其實相當地隨意，全看領主的壓榨程度。

“去年收了多少塔利稅？”伊德加朝喬弗里問道。

“總共6鎊左右”

原來少收的錢基本都在這里了。

之前塞維恩一直有收塔利稅，但是那時伊德加還沒開始管理莊園，所以不知道具體收了多少，直到今天一查才發現。

塔利稅是中世紀英格蘭典型的不講道理的稅目，領主可以憑借自己的身份向所有領民收取任意數額的塔利稅，也可以說是一種極其離譜的稅目。

像德賽萬這種70余人的小莊園收這么多塔利稅是很夸張的，基本上把領民一年的積蓄全部抽干了。

“不行，今年不能收塔利稅了。”

“少爺，請您三思啊！”

出乎意料，喬弗里發言反對伊德加的決定，以往他都是無條件服從伊德加的。

“塔利稅是您身份的象征啊，您可以少收，但絕不可以不收！”

伊德加想起來，中世紀確實流行一種論調，聲稱領主向領民強行索取財富是彰顯領主權力的一種方式，否則領民就不會認為領主是他們的主人了。

用后世的話來講，就是一種“服從性測試”。

伊德加望向韋爾德，結果韋爾德也點點頭說道：

“大人，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也希望能不交塔利稅，但是對于您來說，確實不是好事。”

韋爾德說話非常實誠，把雙方的利益都攤開來講了。

伊德加很喜歡韋爾德這種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態度，繼續朝他問道：

“那你覺得，除了塔利稅以外，還有什么能彰顯領主地位的方式嗎。”

“沒有，嚴格的懲罰和稅金就是最好的方式，大家都這么做。”

伊德加對韋爾德的答案并不滿意，韋爾德還是沒有跳脫出中世紀領主思想的桎梏。

韋爾德敏銳地察覺到伊德加臉上的失望之色，很快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充當神父的角色。”

韋爾德這句話倒是讓伊德加茅塞頓開，自己剛剛一直在想著自己作為領主應該怎么做，卻忽視了現在教會出現了權力真空。

也許現在其他領主不太重視領民的精神世界，但是伊德加這個后世的人可是知道壟斷思想的威力。

喬弗里看到伊德加對韋爾德的建議若有所悟的樣子，心里突然焦躁不安，思來想去，也提出了一個方法：

“大人，剛剛說到塔利稅，我認為用勞役去代替稅金是好辦法。”

“塔利稅征少了會被領民輕視，但是您可以讓他們去干一些對莊園整體有益的事情作為替代。”

“這樣一來領民們既尊重了您的權力，又從公共工程中獲得了好處，增加了您的名聲。”

喬弗里猜到伊德加不愿意給領民太多負擔，所以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伊德加知道喬弗里這是爭權奪利的被動技能又啟動了，不過這樣的良性競爭對自己好處非常大。

“好啊，喬弗里果然是有深謀遠慮，確有管事之才。”

“韋爾德頭腦靈活，有莊頭之能。”

伊德加夸了兩個人，又強調了兩人現在的職位，避免他們之間產生過度的競爭壓力。

“現在，讓我們去向領民們宣布新的法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