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跟伊德加已經聊了有一會了，喬弗里趁著轉換話題的時候從倉庫里拿出葡萄酒和酒杯，為兩人倒滿了酒。

弗蘭克喝了一口葡萄酒，繼續說道：

“艾利克斯先生行事風格很狠辣，奧斯汀就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

“他在佛蘭德斯組建了一個專注于轉口貿易的商業行會，看似在團結會員共同打擊海盜，實則干海盜的勾當！”

弗蘭克的語氣充斥著不滿，伊德加估摸應該是影響到弗蘭克的生意了。

伊德加這下知道為什么艾利克斯能摸到伊比利亞去，還能在阿拉伯人的地盤里全身而退了。

“這幫人不事生產，打擊海盜是為了讓自己當海盜，表面上是為了保護過往商船，實則是收取高額保護費。”

“但是這不關我事啊。”

伊德加搖晃著酒杯，裝作漫不經心地跟弗蘭克搭話。

艾利克斯擋的是弗蘭克的財路，又不妨礙伊德加發財。

弗蘭克被堵住了話，訕訕而笑。

現在局勢逆轉，原本弗蘭克以為自己已經吃定了伊德加，但是沒想到伊德加跟艾利克斯也有合作。

弗蘭克在費恩地的實力可能比較強，但是在南英格蘭就不如在各個大港口混跡的艾利克斯了。

所以弗蘭克有些為難，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這種偏遠地方的小領主搞得焦頭爛額。

“即便如此，您還是要小心跟他打交道，智者是不會跟毒蛇去講道理的。”

“我還聽說您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多余的亞麻直接賣出去，而且領地里有人在河邊打地基，想必是要建紡織坊了吧。”

“艾利克斯可能向您提供了佛蘭德斯的紡織技術，但是我們費恩地的紡織技術也十分可靠！”

弗蘭克仍在頑強地勸說伊德加。

伊德加另一個疑問也解決了，原來弗蘭克僅憑市場反應和領地建設情況就能推斷出自己要建紡織坊。

不得不承認弗蘭克的商業嗅覺比伊德加強得多，盡管他的結論是錯的，但是邏輯是正確的，只不過被伊德加放出的假消息誤導了而已。

“弗蘭克先生您僭越了。”

喬弗里在旁邊冷冷地說了一句話。

弗蘭克也反應過來了，自己不應該當著伊德加的面說他的合作伙伴的壞話，這樣會被認為是在蓄意破壞伊德加與艾利克斯的合作。

就算弗蘭克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也不能表現出來。

“大人，如果是您的話，我愿意收取20%的中介費交個朋友，這已經完全低于市場價了！”

弗蘭克實在沒辦法，只能不甘心地降低了自己的價格，要是中年人知道他被費恩地一個小小的邊遠地區領主折騰成這樣，一定會笑話他吧。

弗蘭克的表現正中伊德加下懷，畢竟艾利克斯似乎不打算打理英格蘭這邊的紙張市場，弗蘭克要是咬死不松口，那伊德加其實也沒什么辦法。

但是伊德加對這個價格還不滿意，于是打出了最后一張牌。

“弗蘭克先生，您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被那二十捆紙嚇了一跳吧，我現在很懷疑皮埃爾院長的能收購多少紙張。”

聽到伊德加的質疑，弗蘭克臉上一掃陰霾，挺起胸膛，得意地說道：

“大人，您可別小瞧了皮埃爾院長他們的抄書熱情，現在教會停擺，教會里的教士無事可做，恨不得每日每夜地抄書。”

“另外修道院里的抄書也是修士修行的一部分，紙張花費量也絕對不會少。”

伊德加嘴角翹起，悠悠地說道：

“費恩地一天能花掉1000張紙嗎？”

弗蘭克原本還想繼續吹牛，突然聽到這個數字，張大的嘴巴里蹦不出一個反駁的詞，當場僵在領主大廳里。

“看來弗蘭克先生的能力也很有限啊。”

伊德加笑著搖搖頭，仿佛在說弗蘭克也只是個小角色。

伊德加這最后一張牌效果非常好，徹底讓弗蘭克破防了。

雖然皮埃爾那邊的人非常樂意天天抄書，但是他們也負擔不起消耗這么多紙張的費用，畢竟每一捆紙就要2先令。

而4先令就可以買一夸脫小麥了，這可是一個成年人一年的口糧。

“未來，這個數字還要翻個一兩倍，弗蘭克先生還能接受嗎。”

“伊德加大人，您這空口無憑啊，現在哪里有這么多紙張讓您進口。”

“您說得對，所以我在說下一筆訂單的事情，如果下一筆訂單有這么多的話，您打算如何吃下呢？”

“如果您真有這么多訂單的話，我愿意去找我其他的伙伴來分銷，總歸有辦法的。”

弗蘭克無奈地回答道，如果伊德加真有這么多紙張，自己只好認輸了。

“很好，下一次來的時候，皮埃爾院長那邊的中介費降到15%，其他途徑的中介費5%”

“這也太低了。”

弗蘭克有點不滿，雖然自己通過走量也能賺不少錢了，但是自己平時跟這些土莊園主打交道都是狠狠割韭菜的，現在讓他賺這么微薄的利潤率，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伊德加看到自己的大棒打得有點狠了，讓弗蘭克有點退縮，于是掏出了準備已久的甜棗。

“英格蘭王國地區的兩年的專賣權都歸你。”

“成交！”

弗蘭克一聽到英格蘭的專賣權，心跳突然加快，大腦都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就已經應下了。

專賣權，這個詞語往往只能在那些大行會和國王那里聽到。

有專賣權傍身的人，無論從事什么行業都能大富大貴。

這可是自己階級躍升的機遇，有了這個專賣權，以后去找伯爵、主教談生意就再也不會被隨意地拒之門外了，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

而且有了專賣權以后，就不用擔心艾利克斯過來搶生意了。

兩年的專賣權是伊德加深思熟慮后的方案。

如果技術沒有泄露，那么弗蘭克會為自己盡力開拓市場，讓紙張快速替代掉羊皮紙。

即使兩年后取消掉弗蘭克的專賣權，其他人也會找上門來求購。

如果技術泄露了，伊德加也有備選方案。

當然這樣潑天的富貴不可能平白無故送給弗蘭克，自己也是有條件的。

“有一個條件。”

伊德加見弗蘭克快被自己釣成翹嘴了，終于說出了自己一直想做但是一直沒處下手的事。

“讓皮埃爾院長那邊想辦法把德賽萬莊園的佛朗索瓦神父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