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落
- 菩提骨
- 狐貍的酸葡萄
- 2045字
- 2025-06-26 21:09:42
穆辭盈盯著他沉思片刻,出去把靈霄叫了回來,指著他道:“靈霄,你瞧瞧。他是不是發(fā)熱了?”
她不太通醫(yī)理,但總覺得剛給容九旒上了藥,不至于這么快就發(fā)作才對。
可容九旒的身體情況,又確確實(shí)實(shí)有些不對。
靈霄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過后,猶猶豫豫地說道:“他應(yīng)該是發(fā)情了。”
“你說什么?”
穆辭盈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靈霄不解地看著她,說道:“他發(fā)情了呀,怎么了?用人的話來說,就是他動了春心。”
穆辭盈無言以對。
容九旒對她動春心,不亞于神仙愛上老母豬這般離奇。
她頓了頓,說道:“許是你看錯了,他只是發(fā)熱而已,你對癥開些藥來。”
靈霄欲言又止,還是依了她的話,出去煎了藥,又端著藥回來,把藥碗遞給了她。
“阿姐”,見穆辭盈挽了衣袖,似是要親自喂容九旒喝藥,靈霄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想他死,還是想他活?”
穆辭盈怔了怔,垂眸看著濃稠的藥湯,半晌沒有說話,隨后又道:“我想見到他的墳,可是我又害怕,半夜三更睡不著覺,會想把他挖出來,跟他說說話。
他能生不如死,被我的痛苦折磨著,最好。”
“那我就放心了。”
靈霄明顯松了一大口氣,捂住心口說道:“這藥能讓男人不能人道,最最適合讓他生不如死,且又是對癥的藥。”
“啊?你還惦記著這一出。”
穆辭盈沒想到靈霄這般的一根筋,錯愕地端起藥碗,預(yù)備再湊近看看,卻不想一根束發(fā)的白玉簪橫空而過,把藥碗砸了個粉碎。
她看過去時,便看到容九旒很勉強(qiáng)地支起了身體,嘴唇緊抿著,明顯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原本還有些小小的心虛,但見到他生氣,這點(diǎn)情緒就消散了。
“你有什么好生氣的”,穆辭盈語氣輕快地說道,“先不提你現(xiàn)在這命懸一線的病秧子模樣,就是你身強(qiáng)體壯的,奚玉也瞧不起你。”
“你一沒身份,二沒地位。比起謝澤卿可差得遠(yuǎn)了。所以……反正都是用不上的,沒了就沒了。我說的可對?”
容九旒伸手解下了雙眼上的白綢帶,恨恨地扔到了地上。
他那雙琉璃般的漂亮眼睛,已經(jīng)沒了光彩,卻還是執(zhí)著地面對著穆辭盈,怨氣更重了些。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能不能從這里出去!”
他的聲線極冷,細(xì)聽之后還能察覺到一絲氣悶,而后又陰陽怪氣地說道:“以你的聰穎,當(dāng)然是說什么都對。”
穆辭盈當(dāng)真順著他的意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那你一個人呆在這里,可要好好休息。”
“靈霄”,她又轉(zhuǎn)過身,囑咐道,“你就在這里看著他,哪里都不許他去。”
容九旒當(dāng)即冷笑起來。
穆辭盈到了殿外,都還能聽到他的冷嘲熱諷。
而后隱隱有問話聲傳來,是靈霄的:“你喜歡我阿姐嗎?”
后面的話,穆辭盈壓根就不想聽,純粹是無稽之談,小憑霄鳥的天真幻想而已。
容九旒留在宮里又傷又瞎,她剛好抽出時間,去把國師那些道貌岸然的弟子給找出來。
距王宮以東不足百里,便是國師府所在,墻外柳色萋萋。
穆辭盈靜靜地立于墻外,看著殷寂野忙亂地搜尋后,又開始挨家挨戶地找。
有老婦新曬的干菜,被粗野的士兵推翻,忍不住抹著眼淚,流露出一丁點(diǎn)兒怨懟之色。
殷寂野見狀,就喝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王后的命令,爾等也敢造次!”
穆辭盈看得好笑,也不阻止他,只等著殷寂野空手而歸后,才顯出身形,明知故問道:“殷將軍,你可是尋到人了?”
殷寂野微低著頭,抱拳道:“末將慚愧,搜遍全城,都沒能找到賊人的藏身地。”
初見時宛若幼獸的少年,尚且沒有足夠的法子,來掩飾自身的情緒,便拙劣地選擇了躲藏。
穆辭盈仿若穿透了時光,看到很多很多年以前,那個鋒芒畢露,實(shí)則是用這種不討喜的尖銳方式,來保護(hù)自己的小災(zāi)星。
她難得起了一絲善意,很是大度地不計較他的欺騙,說道:“你爹是奴隸,而國師蔑視奴隸。你身為奴隸的兒子,竟然對國師產(chǎn)生了孺慕,偏袒國師而輕視同袍。
你真是夠狼心狗肺的,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的賤人?”
“你!”
殷寂野再也按捺不住怒氣,抬起頭怒目而視,右手把長槍握得咯吱咯吱響,橫眉立目道:“你怎可如此羞辱于我?”
穆辭盈早就從他搜尋的方式中,瞧出了端倪。
國師的弟子不是尋常人,至少可以算得上是半個仙人。
他們前世追隨國師攪風(fēng)攪雨,后來跟著祁朝的軍隊,屠了整個殷王城,也算不得多無辜。
然而殷寂野卻像是追捕尋常逃犯似的,一點(diǎn)都不盡心。
這是很明顯的放水。
是已,穆辭盈并沒有被他大義凜然的委屈模樣,給蒙騙到。
“沒關(guān)系”,穆辭盈笑起來,很溫和地說道,“忘記了祖宗的人不少,這世上多是有奶便是娘的人,不差將軍一個。”
“不過,將軍別忘了,并非只有一個你,是得用的。”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殷寂野一眼,突然喚道:“蘭時!”
國師府墻根處的一枝幽藍(lán)的蘭花忽然動了動,搖身一變成了個妖魅男子,笑起來的時候,妖嬈與出塵并存,令在場的普通人神色恍惚。
“娘娘”,蘭時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指著國師府的一間屋子道,“我瞧見了,那位把人就藏在原地。”
穆辭盈了然道:“我明白了,你做得不錯。”
她早就有了利用國師府一干人等,來恢復(fù)實(shí)力的心思,畢竟劍指妖龍才能真的免除雪災(zāi)。
而要做到這一點(diǎn),只能依靠她自己。
唯獨(dú)容九旒的出現(xiàn),是個意外。
她又道:“我會讓君上記你一功,你全族子民,盡可以在宮中住下。”
蘭時的臉上,浮出了些真切的喜色,連忙道:“孩子們早就準(zhǔn)備好了,我這就傳令讓他們動身,今夜就能趕到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