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葉底藏花(求票,求追讀!)
- 我是人間太歲神
- 荊山之石
- 2340字
- 2025-06-17 18:02:05
半個時辰后,顧云眼皮微動,自己醒轉過來。
額角、脖頸沁出一層細密的薄汗,卻并不黏膩難受。
他躺在涼席上,眼神有些空茫地望著屋頂的椽子,窗外老梅枝葉的影子在光柱里緩緩移動,麻雀嘰喳的叫聲顯得格外清脆。
一種久違的、近乎陌生的寧靜包裹著他。
躺了好一會兒,他才長長地、滿足地呼出一口氣,徹底清醒。
起身,抄起桌上的粗陶碗,將半壺放涼的粗茶咕咚咕咚灌下去。
又走到院中,掬起幾捧清涼的井水潑在臉上,激得精神一振。
濕漉漉的臉頰迎著午后微燥的風,他甩甩頭,大步流星地再次走向那空曠沉凝的大殿。
樁架重開,氣血奔流。
汗水再次浸透新衣,時間在筋骨無聲的對抗中悄然流逝。
殿內光影西斜,由白熾轉為濃稠的金紅,最后漸漸暗淡。
當最后一線天光消失在高大的窗欞之外時,顧云眼前,一行金色的文字悄然浮現:
【鎮河樁(熟練)2/200】
一點!
僅僅一點熟練度的自然增長!
汗水砸在青磚上的聲響,筋骨承受的酸楚煎熬,意念維持的艱難……盡數濃縮于這微小的數字之中。
養陽丹的藥力在其中流轉,化作支撐的薪火。
顧云緩緩收勢,嘴角卻勾起一絲踏實的弧度。
這毫厘之進,是汗水澆灌出的真實根基。
晚膳在膳堂草草用過,依舊是粗糲卻實在的飯食。
暮色四合,他踏著青石小徑,回到西北角的小院。
木扉推開,發出熟悉的“吱呀”聲。
院內一片昏暗,只有天邊殘留的最后一抹暗紫微光。
就在左腳剛剛踏入院門石檻的剎那。
嗤!
一道細微卻凌厲的破空聲,自左側墻角的陰影中暴起!
直射顧云左胸!
顧云此時早有防備!警兆如電流竄遍全身,沒有絲毫猶豫,他沉腰擰身,右拳如悍然打出,帶著惡虎拳的剛猛短勁,精準無比地砸向那襲來的黑影!
啪!
一聲脆響!一枚小石子被拳頭砸得粉碎,石屑飛濺!
然而,幾乎就在同一瞬間,顧云胸口膻中穴的位置猛地一痛!
像是被一根無形的錐子狠狠扎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踉蹌后退半步,低頭看去,另一枚毫不起眼的小石子,正從他衣襟上滾落,砸在腳下的泥地上。
“呵……”
一聲低沉的笑從陰影里傳來。
趙鐵樵的身影慢悠悠踱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戲謔又帶著點滿意。
“小子,反應是快了點。”
他走到顧云面前,彎腰拾起地上那枚擊中顧云胸口的小石子,在粗糙的手指間捻碎。
“可惜啊,心眼兒還是不夠使。
這叫‘葉底藏花’,聽著聲兒打出去的是明鏢,要命的,是后面那枚悄沒聲兒的暗箭。
江湖路遠,陰溝里的石頭多了去了,好好學著吧!”
顧云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看著趙鐵樵指間那枚不起眼的小石子,被其輕易的碾成石粉。
“趙叔,”顧云聲音帶著一絲艱澀,眉頭緊鎖,“這偷襲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難不成真要千日防賊?總有疏忽大意之時。”
趙鐵樵聞言,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在昏暗的庭院里顯得有些森然。
“問得好!”他聲音不高,“你小子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不錯,陰溝里的老鼠,手段只會越來越臟,再謹慎的人,也架不住暗箭難防。想高枕無憂?”
他伸出兩根粗壯的手指,如同兩柄鐵杵,“一靠這個!”
他屈起第一根手指,指尖仿佛蘊藏著無形的力量:“實力!等你哪天摸到了煉神境的門檻,嘿……”
趙鐵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時,天地在你眼中都不同了!
周身氣機感應敏銳如蛛網,一絲風吹草動,一點針對你的惡意殺機,隔著十丈八丈,心頭就能警兆突生!提前預知!
到那境界,什么暗器偷襲,下毒設伏?不過是土雞瓦狗,自取其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笑話!”
他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二呢?”顧云追問,心緒已被那“煉神境”描繪出的強大景象所引動。
“二?”趙鐵樵屈起第二根手指,眼神陡然變得如同淬了冰的刀鋒,“那就是先發制人!后發?等著被人制吧!
蠢貨才等著仇家找上門!”
他踏前一步,無形的壓迫感如山岳傾壓:“記住小子!任何對你露出獠牙的,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絲絲敵意、一絲絲可能成為威脅的苗頭,你若傻等著對方先動手,那死了也是活該!
怨不得旁人!人家敢出手,不管明槍暗箭,那都是掂量過的,有幾分把握才會干!沒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趙鐵樵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江湖的殘酷法則:“所以,你要做那個先動手的人!永遠要比你的敵人快一步!
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屁話!那是無能之輩給自己找的臺階!
真結下了梁子,看準了仇家,當晚就摸上門去,干凈利落地了結!夜長夢多!”
他盯著顧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烙鐵燙下:“記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像雷霆!要干脆!要利落!要斬盡殺絕!不留一絲后患!這叫斬草除根!心慈手軟,就是給自己,給身邊人挖墳!”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些許,卻更顯語重心長:“在你沒摸到煉神境的門檻,身邊又沒明晃晃掛著仇家牌子的當口,這些陰毒手段,知道的越多越好!
不光要知道,更要會!要精!”
趙鐵樵的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要將顧云看穿:“別以為殺人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擂臺比武!
殺一個人,最省力、最穩妥的法子,就是偷襲!就是暗算!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崽子,手里攥把削尖的竹簽,只要時機夠刁鉆,心夠狠,一樣能輕松捅死一個煉精三品的所謂‘高手’!管你什么拳法樁功!”
他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傳授意味:“我不知道顧老虎是怎么教你的。
但在老子這里,規矩就一條:能偷襲,絕不硬拼!
法子?管它陰不陰,毒不毒!只要能把敵人送進土里,就是好法子!
永遠讓自己藏在暗處,像條盯上獵物的毒蛇!
跟人正面拼殺,刀來劍往?那是實在沒路可走的下下之策!”
趙鐵樵的目光在顧云身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你小子,別以為現在學了點拳腳皮毛,站了個樁,混了個煉精三品,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尾巴翹上天了?”
他嗤笑一聲,“就你現在這點斤兩,這點江湖道行,別說在我們當年尸山血海里趟出來的背嵬軍,就是尋常邊軍拉去戰場,頂了天,活不過三天!骨頭渣子都給你揚嘍!”
月光清冷,灑在趙鐵樵棱角分明的臉上,映出他眼中那份歷經無數生死磨礪出的、近乎冷酷的清醒。
院中老梅的枯枝在夜風中發出細微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