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我關在密室里,餓了我兩天兩夜。
那條蟒蛇貼在玻璃邊,雙眼饑渴地盯著我。
好像在等我死掉,好一口吞吃入腹。
我快要咽氣的時候,門開了。
一個叔叔走過來,慈眉善目地問我:“姑娘,餓了吧?”
我搖頭。
“你妹妹人好,知道你會餓,給你送吃的來了。”
他打開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個草莓蛋糕。
我看了一眼,連說話都沒有力氣,只好閉上眼表示我不吃。
叔叔語氣變得冰冷。
“果然是個沒人性的白眼狼,餓死你算了,不過你妹妹人好,囑咐我一定要喂你,你真有福氣。”
他粗糲的大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的嘴巴張開,然后徒手抓了一把蛋糕往我嘴巴里面塞。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閉嘴,用舌頭把草莓往外頂。
叔叔很生氣,找來一支長長的圓管插進我的嘴巴,直抵我的喉嚨。
疼痛使我的眼淚不停地往外飆,可我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反抗。
甜膩的草莓味奶油淌過我的喉管,像滾燙的巖漿,迅速灼燒我的內臟……
我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可是,這回我還是沒死成。
我躺在病床上打過敏藥水,眼皮腫得壓住我全部的視線。
我聞到熟悉的香水味,薄荷味的,是哥哥慣用的香水。
是他,是最疼我的人,我的哥哥,池禹。
我習慣性地伸手去摸索,果然摸到一只手,還是記憶里那樣暖暖的感覺。
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握住我的手。
“哥哥。”
我的聲音很難聽,像鴨子的聲音,喊哥哥的時候,一點也不好聽。
“你想說什么?”
池禹冷淡得不像話,這反應讓我不知所措。
我對草莓過敏,是他們都知道的。
以前我過敏的時候,池禹可著急了,哭得稀里嘩啦的,抱著我瘋狂飛奔去醫院,甚至跪下來求醫生一定要救我。
即使我好了,他也不斷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我。
這次我比那次要難受很多,每說一個字,胸口就好像壓著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
“說說吧,為什么要吃草莓蛋糕?”他質問我。
我一字一頓地解釋。
“不是我要吃,是池苒讓人強行喂給我。”
“哥,我完全不知情啊。”
池苒的聲音響起,柔軟嬌氣,聽著就比我的聲音更具說服力。
我還沒說話,池苒的另一道聲音就傳來了。
“怎么辦啊,杏兒怎么還是這樣喜歡污蔑我啊,雖然我才是池家真正的女兒,可自從我回來,我每一次都強調不會搶走她的東西,她怎么還是不肯放過我呢,要不,我還是走了算了。”
這是池苒的心聲。
我們全家人,都可以聽到她的心聲。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聽到,沒想到他們也全都能聽到。
其實她的謊言很拙劣,只要去查,就能發現破綻。
就像這次,她說她沒做,但只要池禹去查訂單或者蛇舍的監控,就能知道真相。
我正要與她對峙時,池禹甩開我的手。
“我給你機會讓你認錯道歉,你卻又要栽贓給苒苒,你真讓我惡心!”
“你是不是以為,以身犯險就能讓我們相信你瘋了,好更疼你一點,最好為了你忽視苒苒?”
“你別做夢了,我有眼睛看,你瘋得很假。”
他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和厭惡。
我用力去抓他,可是我看不到,只能捕捉到一片空氣,甚至驟然摔倒下床,狼狽地貼在冰冷的地板上。
池禹就站在我旁邊,一動不動。
我不爭氣地哭了,一遍遍地強調我沒有說謊。
我是被愛包裹著長大的,曾經,他們每一個人都很愛我,舍不得我受一點點委屈。
我現在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份愛正在快速褪去。
那天,池禹告訴我,我是養女,是爸媽因為親生女兒被拐,特意去福利院抱回來養的孤兒。
我的作用是撫慰他們失去女兒的痛心。
一直以來,我做得都很好。
池禹常常讓我不要那么懂事乖巧,有他在,我只需要肆無忌憚地享受這個世界就行。
現在,他居高臨下,清冷地警告我。
“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改不好,就別想再回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