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澤蕭眉頭緊蹙，一開始不知道江若雪在說什么，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壓迫感瞬間迎勢而來。

他冷漠地問：“國師此話何意？”

江若雪看著晏澤蕭從長椅站起身向自己慢慢走過來，她小碎步地往后移，但對方步步緊逼著，不敢再退只能“噗通”一聲，雙膝下跪并叩頭。

“微臣冒犯陛下罪該萬死！”

晏澤蕭居高臨下看著她，“你知冒犯又敢直言，朕該不該治你的罪。”

江若雪猛得直起身子懇求：“陛下，不要治微臣罪，微臣真的能治！”

晏澤蕭捏起她的下巴，眼里滿是譏諷道：“哦？那國師能治朕何病？”

“這……必定是能讓陛下皇嗣滿堂啊。”

“……”

晏澤蕭雙眸透著殺氣，蹲下用力捏著江若雪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你是覺得朕不舉，是嗎？”

江若雪連連擺手解釋：“陛下，微臣可沒……！”

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抓著她的手舉過頭頂，順勢欺身撲倒，一手撐在江若雪頭側，他看著身下的人，震驚之余還帶著恐懼，嘴唇蠕動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晏澤蕭知道她害怕了，但還是冷淡地問：“那國師是愿意用自身來驗證朕的病情？”

江若雪袖袍下的指甲已經緊張地掐進肉里，痛覺已經被恐懼覆蓋了，她沒想到晏澤蕭竟然反感到這個程度，要知道他這樣，她打死也不會答應徐海的請求。

晏澤蕭看她沉默不語，便帶著警告意味地說：“若是跟那群朝廷文臣一樣勸朕生子嗣，那，這是第一次。”

“若你是道聽途說得知朕不舉，那朕現在就把那群嘴碎的奴才統統拉去杖斃。”

江若雪緊張地抱住晏澤蕭的手臂，大腦飛速思考就往外說：“別！陛下，是微臣自己認為的！陛下后宮納了不少新人，微臣身為朝廷國師應該為大慶王朝以后的事考慮！”

話音剛落，徐海從外面走進來，剛踏入門口，就和晏澤蕭對視上，嚇得徐海彎著腰碎念：“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說著就退出偏殿。

晏澤蕭干脆利落地起身，江若雪也快速爬起來整理衣衫。

“徐海！”

剛退出去不久的徐海又因為晏澤蕭的一聲彎著腰小跑進來，“陛下，奴才在！”

晏澤蕭不耐煩地問：“你剛進來有何事。”

“華婕妤差人送來她親手做的晚膳。”

“拿進來吧。”

在門外侯著的兩個小宮女拿著保溫匣走進來，把里面的東西整齊有序地放到桌子上，江若雪的目光從疑惑變為震驚。

因為盤子上放著焦度顏色剛好的蘋果派，用象牙簽串起來的烤肉，炸至金黃的雞塊，還有用椰絲當做表面裝飾的類似雪媚娘的甜品，這種種美食看著就像現代的東西。

兩個小宮女擺完后就俯身退出去偏殿了。

晏澤蕭倒是很主動坐下，瞥了眼徐海，后者很快就接受信號，對江若雪道：“國師大人，請入座吧。”

“啊？微臣也一同用膳嗎？”

話是這么說，但她屁股已經坐下了，看著面前的美食有些恍惚。

徐海以為她不認識便介紹起來：“這些都是華婕妤親自做的，這個是用蘋果做成的糕點，叫果酥，這個是簽烤，這個是黃金炸，這個是桃糯，用桃子做成餡料制成的甜點，國師大人可以嘗嘗。”

江若雪皮笑肉不笑道：“嗯嗯。”

她夾起果酥咬了一小口，那種熟悉的感覺在舌尖漫開，是她在原來世界吃的蘋果派口感，不僅果酥，連簽烤、黃金炸、桃糯都是一樣的。

江若雪深知古代的美食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不可能只有味道而不精致，她忽然就對這個華婕妤非常好奇，也許是與自己同一個世界的人。

晚膳過后，晏澤蕭還是差徐海把江若雪護送回御香宮，但這次輪到江若雪有事相求了。

“徐公公，勸陛下要皇嗣的事微臣已經盡力了，即便是先帝的話陛下也不聽半分，微臣還險些掉腦袋。”

徐海彎腰：“奴才知道國師大人已經盡力而為了，興許陛下還意在沙場，那奴才就不打擾大人晚歇了。”

“且慢！”

徐海停住退下的腳步，狐疑地抬起頭問：“國師大人可還有事？”

江若雪從袖袋里拿出一小袋碎銀半掩著塞到徐海手里，淡淡地說：“微臣想問一下華婕妤所在的寢宮何處，微臣也想學學如何做此等佳肴給師父嘗嘗。”

徐海也識趣地收起碎銀道：“華婕妤在杏春宮。”

江若雪頷首低笑：“多謝徐公公。”

她快步回到寢宮內，白懿也終于盼到她回來了，連忙給她更衣洗漱，語氣還有些埋怨：“怎么這么晚，又被留用晚膳了？”

“對啊。”

“陛下這是放著后宮嬪妃不寵，怎么總為難你一個國師，即便是歡喜你也不能越過先帝的圣旨吧。”

聽到歡喜自己的江若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今天晚上被撲倒，那個警告的眼神仿佛已經對她用過一次邢了。

“好了，去歇息吧，明日還有事情。”

“嗯。”

話畢，白懿便走到蠟燭旁吹熄。

……

江若雪一整晚都在想著這個華婕妤會不會是自己同類，今早比以往起得快，白懿給她更衣的時候都忍不住驚嘆。

“這還是你第一次這么早的起床。”

江若雪心不在焉：“哦，是嘛？”

在一堆珠華麗的寶首飾里，白懿挑了兩只看起來比較素但仍很華麗的步搖，剛為江若雪別上就被抱怨了。

“我不喜歡這么多花里胡哨的掛頭上。”

“這已經是眾多首飾里比較素的步搖了，陛下賞賜的，總不能像在國師府那般素凈。”

向來只愛穿素色衣袍，不愛打扮的江若雪被晏澤蕭困在皇宮里，每日的穿著宛如孔雀一般。

她也沒再糾結，而是吩咐白懿找來了個太監，在太監的引領下走到一處比較偏的寢宮。

牌匾上寫著杏春宮，一眼望進去只有獨立在中央的梅樹，還有樹下被雪覆蓋的石桌和椅子，冷清得不像住人。

江若雪把太監遣走就跨進杏春宮，迎面過來的是一個宮女。

宮女質疑的眼神盯著江若雪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杏春宮。”

白懿在一旁很上道地說：“國師大人要見你家主子。”

聽到國師大人，宮女嚇得小碎步跑進寢室內稟報，片刻后便有個身穿青色長袍，戴著毛領圍脖，頭上的步搖隨著步伐搖晃，面容只略施粉黛也能看出妝下是個美人。

端木蓉欠身行禮：“妾身見過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