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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最后的騎士

  • 雜牌臥底
  • 酒徒
  • 3215字
  • 2025-08-24 20:42:43

“傳令,傳令給海狼號,要他去給我把那艘畫著星星的福船干掉。”卡拉克大帆船上,費德羅氣急敗壞,手臂揮舞得如同風車,“吹海螺,向緝私艦隊求援,讓他們立刻向海獅號靠攏!”

“是!”傳令兵答應著一聲,慌慌張張將海螺號舉在嘴邊,奮力吹響,用約定的節奏,將費德羅的命令傳向自己人和盟友的耳朵。

正在鏖戰的蓋倫戰艦海狼號,立刻果斷放棄了對手,調頭沖向海獅號的側后方。然而,王氏緝私艦隊的大烏槽和中型快船,卻對費德羅發出的求援信號不理不睬,兀自揪著敵方的商船窮追猛打。

“這,這群蠢貨,短視鬼,上帝的棄民!”費德羅氣得破口大罵,真恨不得當場倒戈,將炮口對準王家緝私艦隊。

都什么時候了,還光顧著搶劫對手的商船?萬一讓對手的戰船集結完畢,向海獅號發起反撲,戰局有可能急轉直下。而如果海獅號被對手擊沉,或者不得不退出戰場,接下來,王家緝私艦隊肯定被敵軍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他們可能聽不懂號聲!”還是水手長拉斐爾聰明,一句話就說出了問題所在。

這年頭,海上根本沒有一套通用的傳遞信息標準,各家船隊都是自行其事。費德羅剛才讓傳令兵傳遞出的信息,同為艦隊的蓋倫戰艦上有人能聽懂,濠境緝私艦隊船主們,卻根本不知道海螺號聲所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他們聽不懂,他們沒長眼睛么?”明知道拉菲爾說的可能就是事實,費德羅卻跺腳著繼續破口大罵,“連戰場局勢都看不清楚,他們有什么資格稱作艦隊?”

這個問題,拉斐爾回答不了。只能扯著嗓子提出建議,“可以放下小艇,派人乘坐小艇去聯絡他們。趁著現在還來得及!”

“把通信艇和救生艇都放下去,多派人手,越快越好!”費德羅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果斷接受了對方的建議。

六艘掛在海獅號側舷上的小船盡數被放下,擔任聯絡官的水手們舉著信號旗,劃動船槳,奔向自家友軍。海獅號的船長費德羅沒時間再去管友軍的反應,集中起全部精力,準備迎接對手的第一輪反撲。

雖然被破壞掉了第一帆和半張尾帆,航速大幅下降,但是海獅號的火力密度和堅固程度,卻沒受到任何影響。憑借遠遠超過敵方任何一艘戰艦的火炮數量和更遠的火炮射程,硬生生在海面上打出了一道隔離帶,令敵方重新集結起來的六艘大福船,遲遲無法殺入距離自己五百步之內。

五百步,已經超過了二號佛朗機炮的有效射程。福船上所有火炮,在這個距離上,都無法對海獅號造成有效破壞。那華夏無名艦隊的主人,見到犧牲不知道多少人性命才換回來的戰機,就要逝去,急得眼睛發紅,咬著牙發出了一道瘋狂的命令,“吹海螺號,通知所有戰艦,放棄炮擊,給我一起貼上去,跳幫!”

說罷,三步兩步沖進舵樓,推開舵工,親手調整旗艦的航向,冒著被炮彈擊沉的危險將自家船頭對準了海獅號的側舷。

福船大小和載重,都只有卡拉克的四分之一。即便撞到對手,吃虧的通常也是自己。然而,這種選擇,卻可以極大增加對手的瞄準難度。

此外,為了保證最大運貨利潤,往來大明的所有紅毛艦船,水手數量都只保持在勉強夠用,或者比夠用稍微多一成的規模,六艘福船一股腦貼上去展開接舷戰,兵力規模能夠在瞬間形成碾壓。

“開火,開火,擊沉它們!”費德羅經驗豐富,很快就猜出了對手的戰略企圖,揮舞著手臂,催促炮手加快射擊頻率。

剎那間,海獅號左側船舷上,各種型號的火炮陸續轟鳴,將炮彈排著隊砸向敵軍。然而,這個時代的火炮,準頭卻著實有些“感人”,足足五輪炮擊結束,只有一艘福船受傷停止了前進,其余四艘,卻已經沖入了距離海獅號兩百步之內。

佛朗機炮射速快是快,散熱卻是一個老大難問題。連續多輪炮擊之后如果不及時冷卻,就會面臨炸膛的風險。所以,哪怕再氣急敗壞,費羅德也不得不下令海獅號調整航向,在海面上兜起了圈子,以便將安放在另外一側船舷上的火炮對準敵軍。

而那敵方的四艘福船,卻瞅準機會,果斷再度加速,堅決不給海獅號轉身的時間。

眼看著,雙方之間的距離就只剩下了一百多步,費德羅把心一橫,扯開嗓子發布命令,要求傳令兵趕緊將去阻攔敵軍的蓋倫船海狼號召回來護航。

十多年前在日本福田灣,面對采取了接舷戰的平戶—界港聯軍,當時的葡萄牙艦長若昂-佩雷拉,便采取了同樣的戰術,一邊用卡拉克船上的水手吸引松浦家的武士,一邊下令蓋倫船及時回援,用火炮擊毀松浦家武士乘坐的戰船,斷其后路,最終大獲全勝。

今天,同樣的情況,被費德羅遇到了,他采取相同的戰術,一定還能鎖定勝局!

“嗚嗚嗚——”海螺號聲,再度于海獅號上吹響,將費羅德的命令,及時送入了海狼號船長科斯塔的耳朵。然而,后者卻欲哭無淚。

先前奉命去阻攔長庚號,科斯塔原本勝券在握。直到雙方之間距離拉近到了三百步之內,他才赫然發現,長庚號與自己以往所見過的福船,完全是兩個概念。

尋常福船,船頭上根本不會安裝火炮。側舷炮,頂多也是一邊兩門。而船帆上畫著一顆金星的長庚號,船首卻安裝了一門大號佛朗機,此外,左右側船,還各有三個炮窗!

海狼號是蓋倫船中的三等船,個頭跟福船差不多。單側船舷的炮位,也只比長庚號多出了一個!至于船身高度,為了保證在戰斗中的靈活性,只擁有雙層甲板的海狼號比長庚號還要矮上一大截。

雙方在海面上捉對廝殺,饒是長庚號上炮手數量不足,海狼號想在短時間內將其擊沉或者擊退,也毫無可能。而在李無病和周衡聯手指揮使下,長庚號上的少年們卻越戰越勇,每每拼著自家挨炮,也要還以對方顏色。

“轟!轟!……轟!“炮彈往來,數量不成比例,氣勢卻平分秋色。很快,雙方的戰艦就都吃了炮彈,卻誰也無法迅速鎖定勝局。

聽到半空中傳來的海螺號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看到四艘貼近海獅號的福船上,已經陸續拋出拖著繩索的鐵鉤,海狼號的船長科斯塔知道自己沒有時間繼續耽擱了,猛地一咬牙,直接發出了撞擊命令。

不像卡拉克,要兼顧運貨。蓋倫船是專門為作戰而設計,船頭裝有金屬撞角,船身前部吃水線以上位置,也經過專門強化。船首的高度,更是遠遠低于這個時代大部分中型戰艦。如果豁出去代價正面相撞,往往能一舉鎖定勝局。

“嗚————”海螺聲響亮,宛若虎嘯。仗著自家靈活,海狼號蓋倫船在水面上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船頭所指,正是長庚號的右側船身正中央!

“周叔,你去掌舵,他想撞,就跟他撞。陳破浪,船首炮機會開火,能打幾輪打幾輪!”長庚號的指揮臺上,李無病將敵艦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推開周衡,親自接管了指揮權,“所有人,站穩了,找扶手,準備撞船!”

周衡的身體晃了晃,本能地想要勸阻,然而,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轉身直奔船舵。

操舵,沒人比得上他老人家,如果相撞已經不可避免,他親手掌握著船舵,才能保證自家不會吃虧。

“裝彈,換實心彈!”陳破浪的聲音,很快也在二層甲板的船頭位置響起,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巨大炮彈,緊跟著射出,砸向迎面沖過來的海狼號。一道道水柱在對方的船頭附近跳起,將其推得左搖右擺。

對面的海狼號,也一邊開炮,一邊加速,底層甲板下,四十多支船槳同時劃動,遠遠看去,整艘船就像一只發瘋的蜈蚣。

雙方的炮彈,都毫無建樹。雙方船身,伴著一道道沖天而起的水柱,高速向彼此靠近。銳利的撞角,閃著刺眼的寒光,如同兩桿長長的馬朔。

“一仟(管主帆),二仟(管次帆),滿帆——”最后一百步,李無病扯開嗓子督促,雙手同時牢牢地握住了面前的欄桿。

早已經升到頂的風帆,被專職操帆手扯得更緊。鼓起的帆面,將風力利用到了極限。硬帆沒有軟帆靈活,然而在正向吃風之時,獲得的推力卻比軟帆高得多,令長庚號切開水面,劈波斬浪。

對面的海獅號不甘示弱,船槳的揮動頻率也加快到了極致,船身下方,水霧彌漫。

相距八十步,敵我雙方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炮擊。

相距五十步,敵我雙方在甲板上的人員,全都停止了動作,蹲下身體,用手都緊緊抓住了纜繩或者扶手。

相隔三十步,吶喊聲也突然消失。雙方水手同時選擇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看著兩艘船繼續向彼此靠近,靠近,靠近!

武將邀戰沙場,面對面一決生死,在華夏,盛唐之后就已經絕跡。

騎士持槍對沖,一戰定輸贏,在泰西也早就成了表演項目,早就落伍于整個時代。

然而,在今天,在海上,海獅號和長庚號,卻重拾起了東西方古代遺風,撞角對著撞角,相向沖刺,誰也不肯退縮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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