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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啟程南下

林晚被拓跋冽這充滿決絕的一系列動作推得腳步踉蹌,心臟因為剛才手腕上傳來的灼熱感和那貼近耳畔的兇狠“威脅”而劇烈跳動。

素紗下的臉頰不知是因羞惱還是驚悸,騰起一片微不可察的紅暈,她怔怔地回望了一眼那陰影中的挺拔身影,最終什么也沒再說。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高懸著的“白蹄京”,那三個字在陰霾天光下依舊倔強的反射著黯淡的金輝。

林晚隨即猛地轉身,不再有絲毫猶豫,抬手提起略顯寬大的斗篷下擺,在侍衛的攙扶下,利落地登上了為首那輛玄黑馬車的車廂。

厚重的車簾在身后無聲落下,隔絕了內外視線。

坐在馬背上一直冷眼旁觀的蕭景珩,目光在車簾落下前,極其短暫地掃過門檻內拓跋冽那張寫滿桀驁懶散的臉,最終也化作一片徹底的平靜,他微微頷首,如同發出軍令:

“出發。”

一聲壓抑的號令過后,馬隊緩緩啟動。

車輪碾過冰冷粗糙的石板路面,發出隆隆的沉重聲響,玄黑色的馬車如同兩只巨大的鐵甲龜獸,在數十名鐵甲騎士的拱衛下,開始緩緩移動,沿著漫長的長街,向著城門外碾去。

白蹄京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門,在拓跋冽無聲的注視下,緩緩合攏。

在厚重門板即將完全關閉,車隊最前方那輛馬車的車輪剛剛駛離白蹄京最后一級臺階,卷入空曠街道的前一瞬。

那個倚著門框如同雕塑般的身影,嘴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但那緊抿的唇線勾勒出的口型,卻清晰無比地傳遞出兩個字:

“保重!”

那聲音低沉輕微,瞬間就被車輪滾動、馬蹄踏地的聲音徹底吞沒。

只有門框上那道深沉的的陰影,和他腳下那片被靴底重重碾磨過的青石板,見證了這兩個無聲字眼中蘊藏的沉重如千鈞的力量。

……

沉重的城門在車隊的鐵蹄輪轂之后緩緩合攏,如同一面巨大的鍘刀,切斷了身后的帝都煙塵。

京都巍峨的城墻在視線里迅速坍縮、模糊,最終化為地平線上的一道灰青色剪影。

官道兩側,是無邊無際光禿禿的原野,幾株枯樹如同掙扎扭曲的黑色鬼爪,直刺向鉛灰色的沉悶壓抑的天空。

馬車廂壁厚實,簾幕緊閉,隔絕了窗外大部分的光線。

車內的空間并不算緊湊,里面鋪著厚厚的深色毛氈,角落里放著一個小巧精致的黃銅暖爐,散發著微弱但持續的熱氣。

林晚裹緊了出發前蕭景珩命人送來的兜帽斗篷,身體隨著車身的每一次顛簸而輕輕晃動,那濃重的黑色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吞沒了,只露出一張蒼白得過分的臉,下巴尖削地藏在豎起的毛領中。

“篤,篤篤。”

叩擊聲很輕,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禮貌。

林晚猛地抬起眼,緩緩壓下了心頭的煩躁,身體前傾,小心翼翼地撩開了那扇車窗布簾。

車窗的高度略高于馬背,她側頭垂目看去,蕭景珩不知何時已策馬與她的馬車并行,此刻正微微偏著頭。

“林姑娘,”蕭景珩的聲音傳來,清晰得如同玉石墜地,但語氣里的那份莫名,卻帶著更深層的試探。

“當真不知道這拓跋……公子,是何人么?”

林晚聽著這話,滿腦子疑惑,臉上也露出一絲茫然,眉頭微皺,聲音帶著一絲微啞:“拓跋公子?王爺此言何意?他不就是……宮里派駐在白蹄京,專門替皇上……養馬的嗎?”

她的目光極其自然地掃過蕭景珩身下那匹通體油亮如墨的西域寶馬“踏風”,語氣帶著一種單純到近乎無辜的肯定,“……包括王爺您騎的這匹寶馬良駒,也應是出自拓跋公子之手吧?”

寒風卷過枯寂的曠野,馬車聲和馬蹄聲是唯一的背景。

蕭景珩定定地看著她,那抹噙在嘴角略帶玩味的笑意絲毫沒有褪去,反而更深了些,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嘲諷。

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出拙劣但有趣的戲碼。

他忽然搖了搖頭,驅策著踏風向后退了小半步,像是要離開,“罷了……”

他輕飄飄地說出這兩個字,唇角的笑意帶著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惡意,“橫豎也與本王此行職責關系不大,有些事,姑娘還是……不知曉的好。”

“告辭!”他似乎再不想多言,雙腿微夾馬腹,踏風輕嘶一聲便欲加速向前。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等等!”

林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出聲,聲音甚至有些尖銳。

她身體猛地前探,左手死死地抓住冰涼的窗框穩住身形,右手不顧一切地閃電般伸出車窗,一把牢牢攥住了蕭景珩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的手臂。

“嘶——”周圍靠得近的王府侍衛明顯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周圍數道警惕而驚愕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射來。

蕭景珩座下神駿的踏風也因這突如其來的牽扯而不安地踏了幾下步子,發出煩躁的響鼻。

林晚自己也被這瞬間爆發的沖動驚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仰起臉,那雙在昏暗中依舊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燃燒著被徹底點燃的憤怒和不屈不撓的固執:

“蕭景珩!”她甚至脫口叫了他的名字,“我這個人……最最討厭別人把話說一半就跑了!你這彎來繞去、故弄玄虛的態度,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驚悸,語速又急又快,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不屬于這個時代韻律的語氣:“在我們家鄉……在我們那邊兒,說話總留半截、吊人胃口的,那是會……會活不過當夜的,王爺若真有什么驚天秘聞,要么就爛在肚子里一個字別說!要說!就給我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說個干凈!”

她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指節捏得蕭景珩臂膀的肌肉都有些隱隱生疼,指甲幾乎要隔著厚實的錦緞陷進他肉里去。

這近乎潑辣又帶著奇異邏輯的質問,竟讓素來冷靜自持的蕭景珩,那雙冰封般的眼眸深處,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了一抹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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