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二柱子
- 天工醫妃:我在古代建三甲
- 晏無涯
- 2221字
- 2025-08-23 22:56:51
一聽這聲音,李栓柱心里的緊張頓時消了大半,轉而冒起一股子無名火。
是村西頭趙寡婦家那個小崽子,叫鐵蛋兒。
平日里就沒大沒小,見了他不是翻白眼就是吐口水,從來沒句好話。
李栓柱黑著臉,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沒好氣地一把拉開門閂。
“吱呀——”
一聲令人牙酸的怪響,破木門被拉開一條縫。
門外,站著個八九歲模樣、穿著打補丁褲衩的小子,正是鐵蛋。
他一手捏著鼻子,另一只手遠遠地捏著一封皺巴巴的信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呸!鐵蛋兒!”
李栓柱一看他那副德行,火氣噌就上來了,叉著腰罵道:
“你個沒大沒小的小兔崽子!怎么跟你李爺爺說話呢?你娘沒教過你禮數?信不信我告訴你娘,讓她拿笤帚抽爛你的屁股!”
鐵蛋壓根不吃他這一套,反而沖他做了個極其難看的鬼臉,把手里的信像丟垃圾一樣,嫌棄地往門口地上一扔。
“誰稀罕進你這豬窩,臭烘烘的!信給你了,愛要不要!”
說完,不等李栓柱再罵,鐵蛋扭頭便一溜煙地跑沒了影,只剩下黃昏里揚起的幾點塵土。
“你……你個有人生沒人教的小王八羔子!你給我等著!等老子……”
李栓柱氣得跳腳,指著空蕩蕩的巷口罵了半天,才悻悻然地低下頭,看向地上那封信。
“誰會給老子寫信?”
他滿心疑惑,彎腰撿了起來。
信皮粗糙,上面用墨筆寫著幾個字,字跡倒是工整有力。
當他的目光落到落款處時,李栓柱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被一種驟然涌起的恭敬取代,連腰桿都不自覺地挺直了些。
那落款,赫然是——李承影!
他那剛當了知縣老爺的堂弟!竟然給他來信了?
李栓柱的心口一下子熱乎起來,剛才那點被鐵蛋勾起的火氣早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像是捧著什么圣旨似的,雙手捏著那封信,也顧不上門口臟,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手指有些顫抖地撕開了封口。
里面只有薄薄一張紙。
展開一看,上面字跡不多,寥寥數行,墨跡似乎有些匆忙,甚至筆畫間帶著一種急促的力道,不如落款名字那么沉穩。
“兄鑒:弟有重要事宜相商,關乎水車,請速于明日晚趕赴嶺南官驛,謹此,恭請!”
下面沒有過多的寒暄,只有落款和日期。
信很短,短到李栓柱來回看了三遍,才確認真的就這么點內容。
他捏著信紙,坐在門檻上,半晌沒動彈。
臉上的激動和恭敬慢慢褪去,逐漸被一種濃重的疑惑和隱隱的不安所取代。
“水車?嶺南?”
他喃喃自語,眉頭死死擰成了一個疙瘩。
水車?
這門手藝自己已經落下了多年,如今已逐漸生疏,平日里最多是擺弄幾下河里的破漁船。
況且金石縣城能工巧匠多如牛毛,老弟為什么會找他?
還有嶺南!
一想到這兩個字,李栓柱就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上天靈蓋!
那可是如今十里八鄉談之色變的鬼地方!
瘟疫橫行,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聽說整村整村的人都死絕了,官府派去的兵丁和郎中都有去無回!
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閻羅殿啊!
老弟怎么會讓他去那種地方?還是官驛?
官驛不就是官府接待來往官吏的地方嗎?現在嶺南那鬼樣子,官驛還能有好?
李栓柱心里飛快地權衡起來,那張油汗交織的臉上陰晴不定。
不去?這可是知縣老爺、他親堂弟第一次正經八百地請他辦事,還是“重要事宜”!
這要是駁了面子,以后還想不想靠著這棵大樹乘涼了?
剛做上的美夢豈不是要泡湯?
去?那可是嶺南!
鬧瘟疫死絕了的地方!
萬一……萬一沾上那要命的病氣……
風險太大!
代價太高!
李栓柱只覺得手里的信紙變得滾燙,燙得他手心冒汗。
去或不去,兩個念頭在他腦子里瘋狂打架,攪得他心神不寧。
沉吟了半刻鐘,他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賭了!老子就賭這一把!”
他猛地一跺腳,臉上的猶豫和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狠勁。
“富貴險中求!老弟是知縣,總不能真讓我這個親哥去送死吧?說不定就是有什么肥差,需要信得過的人去辦!對!一定是這樣!”
他像是自我催眠般,越說越覺得有理,越想越覺得前途光明。
“去!必須去!明天一早就走!”
決心一下,李栓柱頓時來了精神。
他不再猶豫,轉身就開始在屋里翻箱倒柜,把一個破舊的的包袱皮攤開在桌上,手腳麻利地往里塞東西。
幾件勉強還算完整的換洗衣服,一小包干糧餅子,一小罐咸菜疙瘩,還有他那套吃飯的家伙什——
幾件磨得發亮的、用于做木工活的工具。
拾得差不多了,李栓柱直起腰,目光又一次落到床上的撻拔冽身上。
忽然,李栓柱混濁的眼珠子猛地定住了!
對啊,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這撿來的小子,雖然是個失憶的傻子,屁用沒有,但……但他有個天大的好處啊!
他來歷不明、無親無故!
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死了都沒人找后賬!
而且……瞧這身板,雖然現在看著虛,但骨架在那里,稍微養一養,絕對是一把干活的好力氣,比自己這把老骨頭強多了!
“著啊!”
他猛地一拍巴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正愁一個人上路勢單力薄,沒個照應呢!現成的幫手這不就在眼前嗎?”
他湊近幾步,上下打量著撻拔冽,越看越覺得滿意。
“從今天起!你!”
他指著撻拔冽的鼻子,用一種宣布重大決定的口氣說道:
“就跟著我老李頭混了,給我當徒弟!聽見沒?”
撻拔冽依舊眼神空洞,毫無反應。
李栓柱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樂著。
“徒弟嘛,總得有個名號……叫啥好呢?”
他撓著頭,又開始犯難。
眼神在屋里亂瞟,最后落回自己身上,他家里就他一個,爹娘死得早,也沒給他留下個兄弟姐妹……
“有了!”
李栓柱眼睛一亮,覺得自己真是個起名天才。
“我叫李栓柱,從今天起排行老大!你嘛,既然跟了我,就排老二吧……嗯!就叫二柱子,又好記又順口!行!就這么定了!”
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得意地叉著腰,對著床上那具“行尸走肉”宣布:
“聽見沒?以后你就叫二柱子了,我李栓柱的開山大弟子!”
“明天就跟師父我出門辦大事,闖蕩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