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斯摘下自己的頭盔,放在了旁邊,坐在了木凳上面,拿起木杯喝了一口水。炎熱的天氣巡邏,還要穿戴著一身的盔甲,對于他們來說是很難受的。
“治安官那里還好吧?”李錫坐在對面,也喝了一口水,對邁爾斯說道。
“還好,他叮囑我來看望你。”邁爾斯放下水杯,點了點頭對李錫說道。
“河岸兄弟會的人應該去找麻煩了吧?我卻因為養傷躲開,讓治安官獨自面對。”李錫有點歉意的說道。
“哦,那件事已經解決了。”邁爾斯神色微變,他的視線移向了另一邊說道。
“怎么解決的?”李錫將邁爾斯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中卻有些奇怪,好奇的問道。
“河岸兄弟會出了一筆錢,將人從治安官那里贖了回去。”邁爾斯說道。
“就這樣?”李錫的眉頭皺了下,河岸兄弟會這么容易就認慫了,不是說那人是提貝里烏斯最重要的人嗎?
“就這樣,我該去巡邏了,治安官說你如果傷勢好了,可以回去報道。”邁爾斯似乎不想多談這件事,將頭盔重新帶好之后,站起身帶著士兵們離開。
“有古怪。”李錫看著邁爾斯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喃喃的說道。
“長官,那些浸泡的樹皮有變化了。”科爾內利從工坊的池子旁邊,跑過來興奮的對李錫說道。
“哦。”李錫眉頭挑了一下,連忙朝著池子旁邊走去。
在李錫的指導下,數日之間那些浸泡的樹皮纖維,經過浸泡和拍打后,徹底分離了雜質。
緊接著,又用草木灰漿這種堿性的物質攪拌,再進行混合蒸煮,在堿性環境下加速纖維分離。
處理過的的樹皮被放入石槽當中,反復捶打使得纖維呈現出了絮狀泥膏狀態。
“成了。”李錫用看著心愛女人般的眼神,看著面前這些白色的泥膏,現在只需要加水就能形成均勻的紙漿。
“這到底是什么?”科爾內利跟著李錫一直忙碌,但是完全不理解,這些東西和羊皮紙怎么可能是一種東西。
李錫沒有理睬,給泥膏加入水后,然后將兩根木棍加上亞麻布做成的抄水工具,在紙漿水中進行抄水晾干。
又是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太陽西沉的時候,李錫看見一張白色的紙張出現在眼前,得益于羅馬的炎熱天氣,讓晾曬進行的很順利。
奧盧斯的家中,被開除的兒子羅庫尼斯百無聊賴,拿著一塊石頭在墻壁上畫著,敘利亞娜的兒子和安東尼娜好奇的上前打量。
“這是鳥。”羅庫尼斯見到有觀眾,興致更起,他開始在墻根畫著一只長嘴細腿的鳥,鳥大大的圓眼睛,看起來十分呆萌。
“咯咯。”看見這奇怪的鳥,安東尼娜被逗得樂不可支。
“蠢貨,難道你要去當領著微薄薪水的公共教師嗎?”奧盧斯看見兒子的做派,氣不打一處來。
“教師也沒什么不好的,也許會有元老聘請我當家庭教師。”羅庫尼斯不以為的說道。
奧盧斯看著兒子,熬一嗓子又嚎哭起來,不外乎妻子死之后,自己多不容易拉扯兩個孩子,一直當著鰥夫,連續弦都不愿意就希望羅庫尼斯有一天能成為法庭辯論者,能使得家族重新恢復榮光。
可是,羅庫尼斯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希望,居然被老師趕了回來。
“快閉嘴吧!難道你要把黑帝斯的使者招來?”茱莉亞拿著一個籃子從旁邊經過,白了一眼扯著嗓子的奧盧斯,對他說道。
“你,你們要把我氣死。”奧盧斯蹬著雙眼,要不是沒有胡子,估計連胡子都會吹起來。
正在此時,李錫帶著科爾內利興奮的跑進來,他的手中拿著一疊剛剛做好的紙。
“茱莉亞,我做出來了。”李錫對著庭院內的茱莉亞喊道。
“什么?”茱莉亞愣了一下,看見李錫揚起手中的東西。
羅庫尼斯聽見有新的樂子,也連忙起身,身后跟著兩個跟屁蟲屁顛屁顛,就連奧盧斯也停止了嚎啕,看向了李錫的方向。
“是紙,我做出來了。”李錫的臉上也隱不住的興奮,他還是頭一次在古羅馬做出了紙張,這紙比羊皮紙要輕薄柔軟,也比莎草紙細膩。
光潔的紙鋪在桌子上的時候,圍在旁的眾人都嘖嘖稱奇,敘利亞娜的兒子好奇的伸手,想要觸摸這光滑的紙張,立即被敘利亞娜喝止,她也清楚這物件的珍貴,絕不是一介奴隸之子能碰的。
“李錫尼斯,你說這東西是紙,就是羊皮紙和莎草紙那種東西?”羅庫尼斯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因為要學習法學的緣故,需要使用紙張記錄練習。
因此,奧盧斯每月除了給他生活費用外,還需要另外支付一筆昂貴的草紙費,所以對于羅庫尼斯被趕回這件事,奧盧斯才如此憤怒。
“羅庫尼斯,在羅馬羊皮紙和莎草紙的價格是多少?”李錫抿了下嘴唇,對羅庫尼斯詢問道。
“在羅馬莎草紙的價格比羊皮紙要廉價一點,20張莎草紙大概2-3個第納爾,羊皮紙的價格是莎草紙的3-5倍。”羅庫尼斯還沒有回答,他的父親奧盧斯到是說出了答案。
“這么貴。”李錫眉頭輕挑,他的成本絕對低于莎草紙和羊皮紙,看來這里面有賺頭。
“李錫尼斯,能給我一張試一試嗎?”羅庫尼斯看著這么光潔雪白的紙張,不由技癢難耐,對李錫請求道。
“當然可以,正好我也想測試一下。”李錫微微點頭,紙做出來最重要的還是用來書寫,剛好讓羅庫尼斯試一試。
“其實,平常我們也用不上莎草紙和羊皮紙,更多的是用蠟板練習。”羅庫尼斯拿來了自己的書包,從里面翻出了兩根筆,其中一支是鐵筆。
這種鐵筆可以在蠟板書寫,真正在紙張上書寫則用鵝毛筆,蘸著煤炭和膠做成的墨水,當然那些富人和貴族使用的是松煙制成的墨水,書寫之后會散發出淡淡的松香味,算是最高級的墨水。
“這肯定用不了鐵筆吧?”茱莉亞擔心的對弟弟說道,李錫做出來的紙張非常的輕盈,一看就沒有羊皮紙結實,用手稍微都能戳破。
“當然,用鵝毛筆。”羅庫尼斯點了點頭,拿起鵝毛筆沾了沾墨水,當然是最普通的煤炭墨水,鵝毛的筆尖觸碰在了紙面上。
煤炭的墨水在紙面上,立即暈開了一點,眾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到底能否流暢寫出東西。
“真是異想天開,羅馬人和希臘人用了數百年的羊皮紙和莎草紙,以為能夠用這些古怪的東西替代嗎?”奧盧斯對李錫帶回來的紙,嗤之以鼻的說道。
可是下一刻,羅庫尼斯神色一凝,手中的鵝毛筆在紙面上滑動起來,流暢的書寫就像是從筆下長出來一般,墨跡也十分的鮮亮。
“寫了什么?”茱莉亞等人一臉疑惑,看著浮現在紙面上的拉丁文。
“美德生于勞苦,古希臘的格言。”李錫摸了摸下巴,羅庫尼斯寫出的這一段話,他正好見過于是念出來道。
“你認識?”羅庫尼斯有點吃驚,抬眼看向李錫。
即使是古羅馬識字率也不高,接受過教育的人還是少數,大部分的法令和法律都需要宣講官,站在羅馬的廣場上大聲的宣讀出來。
“哦,我以前見過。”李錫含糊的說道。
“寫起來真的很光滑,我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細膩的紙張。”羅庫尼斯到是沒有深究,他被李錫做出來的紙張吸引,羊皮紙結實耐用,但是皮革紙生澀。
莎草紙是將莎草捶打后晾干,不夠細膩,墨寫上去很容易暈開,所以很注重書寫的速度。
而李錫帶來的這種紙張,完全沒有莎草紙和羊皮紙的缺點,令羅庫尼斯有一種書寫的暢快感。
“你覺得這紙能賣的出去嗎?”李錫咬著拇指的指甲,對羅庫尼斯說道。
“當然,這么好用的紙張,一定能賣的比莎草紙好。”羅庫尼斯高興的說道。
“羅庫尼斯你在學校一定認識許多同學,我給你20張,你幫我推銷一下。”李錫伸手拍了拍羅庫尼斯的肩膀,對他說道。
“你要我幫你推銷?”羅庫尼斯愣了愣,他沒想到李錫會提出這種要求。
“怎么樣,如果成了我給你提成。”李錫立即說道。
“提成是什么?”羅庫尼斯不解的問道。
“就是賣出去多少張,里面賺的錢我會分出來一份給你。”李錫認真的說道。
“你是說真的?”羅庫尼斯還沒有答話,奧盧斯又插嘴說道。
別的奧盧斯不太清楚,但聽見有錢賺他馬上豎起了耳朵,即使他認為這紙張實在古怪,可要是能賣出去的話,平白多一份錢也是好的。
“沒錯,你們都可以幫我推銷,我都會給提成的。”李錫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創業初期,對眾人說道。
“李錫尼斯,我覺得可能賣不出去。”就在眾人都蠢蠢欲動的時候,羅庫尼斯卻潑了一盆冷水。
“為什么?”李錫有些不解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