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醫院百葉窗，在林昭寧手背投下細碎的光影。她盯著掌心交錯的紋路，昨夜陸昭發來的短信還停留在鎖屏界面，藍色氣泡在冷白色背景上泛著微光。

“林小姐，該做腦部CT了。”護士推著輪椅進來，金屬轱轆碾過地面的聲響讓她猛然回神。

穿過長廊時，電梯鏡面映出她蒼白的臉，突然想起現代手機里那張海邊合影，照片里的“陸昭”戴著墨鏡，手腕上系著紅繩編的平安結，與她腕間那枚大越國的銀鐲子遙相呼應。

檢查室的熒光燈下，醫生調出腦部影像：“失憶屬于應激反應，但你大腦里的海馬體異常活躍像是儲存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記憶。”話音未落，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昭提著早餐袋出現在門口，額角還沾著雨水。

“醫生，她的情況……”他將溫熱的粥塞進林昭寧手里，目光始終沒離開她泛青的眼眶。

“需要留院觀察”醫生推了推眼鏡，“不過從各項指標看，恢復得比預想快。”

林昭寧攪著碗里皮蛋瘦肉粥，突然開口：“能給我講講……我們的事嗎？”陸昭的手指在桌沿停頓半秒，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我們在公司慶功宴認識的”他的聲音像浸在溫水里。你喝多了把香檳灑在我西裝上第二天頂著黑眼圈來道歉，結果又打翻了我的美式咖啡。回憶起當時場景，他嘴角不自覺上揚，“后來我總找借口讓你加班，再順理成章送你回家......”

林昭寧的勺子停在半空，她下意識摸向頸間，卻觸到一片光滑，前世母親留給她的玉墜早已不見蹤影。

林昭寧發瘋似的到處尋找無果，腦袋里也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來是不是放在哪里？（前世玉墜）

夜幕降臨時，陸昭被緊急叫回公司。

林昭寧握著手機，鬼使神差點開通訊錄翻到“林婉柔”的號碼。備注寫著“大學室友”，朋友圈里滿是精致下午茶和旅行自拍，與記憶中跪在雪地里假哭的柔弱少女判若兩人。

“喂？昭寧？”電話接通瞬間，林昭寧的呼吸幾乎停滯。聽筒里傳來的聲音甜膩如常，“聽說你出車禍了？要不要我明天去看你？”

“不必了。”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只是想問……我們關系很好嗎？”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即笑道：“當然啊！我們可是睡上下鋪的好姐妹！”

林昭寧盯著輸液管滴落水珠，突然想起前世林婉柔也是這樣笑著將摻了朱砂的安神湯遞給她。

掛斷電話后，林昭寧打開手機備忘錄，在空白頁面寫下：“現代林婉柔，警惕。”走廊傳來護士查房的腳步聲，她慌忙鎖屏，黑暗中手機邊緣的藍光映出她緊繃的下頜。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間，她仿佛又聽見御花園冰面裂開的脆響，與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