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晴一整晚都沒睡好。昨夜在書房,她靠在周昱肩上睡著的情形不斷在腦海中閃回——他的肩膀那么穩,氣息那么暖,讓她這個常年失眠的人竟睡得無比安心。
“太危險了...“她對著浴室鏡子喃喃自語。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洗臉水還是冷汗。周昱對她而言就像一杯溫熱的毒酒,明知不該碰,卻越來越難以抗拒。
手機突然響起,是CEO秘書的緊急通知:「8點臨時會議,全體管理層參加。」
虞晴匆忙收拾出門,甚至沒來得及吃周昱準備的早餐。電梯里,她看到周昱發來的消息:「今天入職培訓,加油晴姐姐!晚上我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文字末尾還加了個小狗搖尾巴的表情。虞晴不自覺地微笑,又立刻抿起嘴唇。她必須停止這種危險的心動。
會議室的低氣壓證實了事態的嚴重性。張總直接將一疊文件摔在桌上:“信達集團昨晚突然收購了我們15%的流通股!“
虞晴倒吸一口冷氣——信達是他們最強勁的競爭對手,這次收購明顯不懷好意。
“虞晴,你負責48小時內拿出反收購策略。“張總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她,“用一切必要手段。“
會議結束后,虞晴立刻召集團隊。信達這次出手又快又狠,明顯蓄謀已久。她翻閱著對方近期的財報,突然想起昨晚周昱提到的一個分析模型。
“如果能用那個方法...“她猶豫著拿起手機,又放了回去。不能再依賴他了,這種親近只會讓情況更復雜。
但到了下午,團隊的分析陷入僵局。關鍵數據缺失,常規渠道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獲取。虞晴揉著太陽穴,手機屏幕亮起——是周昱發來的照片,他穿著新員工培訓的T恤,笑容燦爛。
「晴姐姐吃飯了嗎?」文字后面跟著一個小狗擔憂的表情。
虞晴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她正要回復,林妍急匆匆推門進來:“風控部確認信達的財報有問題,但我們需要更具體的證據!“
一個念頭閃過。周昱的新公司有行業最全的數據庫...虞晴咬了咬嘴唇,終于發出消息:「公司遇到些麻煩,方便見面聊嗎?」
二十分鐘后,周昱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口,額前的碎發還帶著奔跑后的濕意:“晴姐姐,出什么事了?“
看著他關切的眼神,虞晴胸口泛起一陣暖意。她簡要說明了情況,周昱立刻打開筆記本:“我們公司數據庫正好有信達近五年的完整財報。“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眉頭微蹙的樣子專注得令人心動。虞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卻聽到周昱突然輕呼:“找到了!“
他轉過屏幕,上面是一組復雜的數據分析:“信達通過關聯交易虛增收入,實際現金流根本支撐不了這次收購!“
虞晴湊近查看,周昱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縈繞鼻尖。這個發現太關鍵了,但她必須集中精力...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他們并肩作戰。凌晨三點,當大部分同事已經疲憊不堪時,周昱突然指著屏幕:“看這個!信達過去兩年的應收賬款周轉率明顯低于行業平均水平,但他們在財報中聲稱資金流動性良好。“
虞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在玩數字游戲!“她不由自主地靠近,臉頰幾乎貼上他的,“如果能證明這點...“
“已經在做了。“周昱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聲音因興奮而略微發顫,“看,這是他們主要客戶的付款周期對比...“
天蒙蒙亮時,他們終于鎖定了證據——信達通過三家空殼公司循環交易,虛增了37%的營業收入。虞晴立刻召集團隊,將這個發現融入反擊策略。
上午十點,虞晴帶著完整的反收購方案走進CEO辦公室。兩小時后,張總滿面春風地走出來:“干得漂亮!董事會全票通過了我們的'毒丸計劃'!“
整個團隊歡呼起來。張總特別表揚了虞晴的數據分析,她毫不猶豫地指了指角落里的周昱:“多虧了我朋友的幫助,他提供了關鍵數據分析。“
“哦?“張總打量著周昱,“年輕人很厲害啊,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發展?“
周昱禮貌地笑了笑:“謝謝張總,我剛入職科技谷不久,還在學習階段。“
當晚,公司舉行了小型慶功宴。虞晴站在衣柜前猶豫不決,最后選了一條藏藍色連衣裙。這是她半年來第一次在非正式場合穿裙子。
當她走出臥室時,周昱正在系領帶。深灰色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白襯衫領口微開,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整個人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與平日居家時的溫柔形象判若兩人。
“怎么樣?“周昱有些緊張地整了整領帶,“很少穿這么正式...“
“很...好看。“虞晴聽見自己說,然后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替他調整了一下歪掉的領帶。這個動作如此親密,當她意識到時,手指已經碰到了他的下巴。虞晴迅速縮回手,臉頰發燙。
慶功宴上,周昱表現得體又大方。他不卑不亢地與各位高管交談,對金融行業的見解讓不少人都驚訝于他的年輕。虞晴注意到好幾個單身女同事向他投去感興趣的目光,胸口莫名發悶。
“你那位小朋友很不錯啊。“林妍湊過來咬耳朵,“剛才張副總還想把侄女介紹給他呢。“
虞晴握酒杯的手一緊:“他拒絕了?“
“當然,說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林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知道是誰嗎?“
虞晴沒有回答,只是抿了一口香檳,氣泡在舌尖炸開,帶著微妙的刺痛。
宴會結束后,夜已深沉。微涼的晚風拂過面頰,帶走些許酒意。虞晴的高跟鞋不太合腳,走路有些搖晃。
“小心。“周昱及時扶住她的胳膊,“要不要換平底鞋?我包里備了一雙。“
虞晴驚訝地看著他:“你連這個都準備了?“
“你早上穿這雙鞋時皺了兩次眉。“周昱說得理所當然,仿佛記住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是最自然不過的事。
他在路燈下蹲下身,從背包里拿出一雙折疊平底鞋,小心翼翼地幫她換上。虞晴扶著周昱的肩膀保持平衡,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跳加速。
“好了。“周昱站起身,突然與近在咫尺的虞晴四目相對。
夜風輕拂,時間仿佛靜止。周昱的眼睛在路燈下呈現出溫暖的琥珀色,里面盛滿了虞晴讀不懂的情緒。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看著他緩緩低頭——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魔力。虞晴如夢初醒,慌忙后退一步接起電話。是公司法務部,關于明天新聞發布會的一些細節需要確認。
掛斷電話后,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變了。他們沉默地走回家,中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明天還要早起,我先休息了。“到家后,虞晴匆匆說道,幾乎是逃進了自己的臥室。
關上門,她靠在門板上,心跳如雷。剛才那一刻,周昱是要...吻她嗎?而她竟然在期待那個吻。這個認知讓虞晴渾身發熱。
她滑坐在地上,把臉埋進掌心。這太荒謬了。周昱比她小五歲,是看著她長大的鄰家弟弟,是她收留的臨時室友...他們之間怎么可能?
但心跳不會說謊。當周昱靠近時,她身體的反應不會說謊。
虞晴深吸一口氣,決定把這個意外歸咎于酒精和夜晚的魔力。明天太陽升起時,一切都會回歸正常。
她必須讓一切回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