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確定要帶他來？“林妍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們的閨蜜聚會誒！“約定好的聚會，虞晴打算帶周昱一起去。

虞晴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正在涂口紅：“他自己一個人在家，而且你說過想見見他。“

“我是說過，但沒想到你真會帶他來！“林妍咯咯笑起來，“行吧行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弟弟讓我們虞大總監神魂顛倒。“

“誰神魂顛倒了？“虞晴手一抖，口紅差點畫出界，“只是普通朋友聚會而已。“

“得了吧，認識你五年，你什么時候帶過'普通朋友'參加我們的聚會？“林妍意味深長地說，“七點，別遲到啊。“

掛斷電話，虞晴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帶周昱參加朋友聚會，這個決定是不是太沖動了？但過去兩周，周昱已經完全融入了她的生活——每天早上有精心準備的早餐和便當，家里一塵不染，連她常年紊亂的生理期都被周昱的紅糖姜茶調理得服服帖帖。

“晴姐姐，我準備好了。“周昱輕輕敲了敲她半開的臥室門。

虞晴轉身，呼吸一滯。周昱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休閑褲，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露出清晰的鎖骨線條。他剛剪了頭發，清爽的短發襯得五官更加立體分明。

“怎么了？不合適嗎？“周昱有些不安地低頭打量自己。

“不，很好。“虞晴迅速移開視線，拿起包包，“走吧。“

餐廳是林妍選的，一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裝修時尚，燈光昏黃曖昧。虞晴剛推開包廂門，就聽到幾聲夸張的抽氣聲。

“天吶！虞晴你從哪挖來這么個極品！“閨蜜蘇雯直接喊了出來。

包廂里四個女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釘在周昱身上。虞晴突然有種想把周昱藏到身后的沖動。

“大家好，我是周昱。“周昱微笑著打招呼，聲音清朗，“晴姐姐的...室友。“

“室友～“林妍促狹地重復，引來一陣哄笑。

虞晴耳根發熱，拉著周昱坐下。接下來的晚餐，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復雜感受——每當周昱彬彬有禮地為她添水、遞紙巾，或是記住她隨口提過的飲食偏好時，閨蜜們投來的羨慕眼神讓她胸口泛起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但當蘇雯故意問周昱有沒有女朋友時，虞晴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餐巾。

“目前單身。“周昱回答，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虞晴，“心里有喜歡的人。“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虞晴平靜的心湖。她猛地抬頭，正對上周昱含笑的眼睛，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哇哦～“閨蜜們起哄，“是誰這么幸運啊？“

周昱笑而不答，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這家餐廳的提拉米蘇很有名，要不要點一份大家分享？“

回家的出租車上，虞晴異常沉默。周昱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也安靜地看著窗外流動的燈光。

“你的閨蜜們很有趣。“最終，周昱打破沉默，“那個林妍姐，是不是知道你所有秘密？“

“差不多。“虞晴微笑，“我們同期進的公司。“

“真好。“周昱的聲音帶著羨慕，“我在這邊認識的人還不多。“

虞晴想起他說“心里有喜歡的人“時的表情，胸口莫名發悶：“你...喜歡的人，在家鄉嗎？“

周昱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就在這座城市。“

虞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就在她想追問時，出租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到了。“周昱付完車費，為她拉開車門，自然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

三天后的傍晚，虞晴正在審閱季度報告，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周昱的短信：「晴姐姐！我拿到offer了！科技谷的數據分析師，起薪比預期高20%！」

字里行間的興奮幾乎要溢出屏幕。虞晴不自覺地笑了，立刻回復：「恭喜！晚上慶祝一下？」

周昱秒回：「我已經在買菜了！做你最愛吃的麻辣香鍋！」

下班時間一到，虞晴罕見地準時關電腦走人。林妍挑眉：“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周昱找到工作了，回去慶祝一下。“虞晴盡量使語氣聽起來平常。

林妍意味深長地笑了：“看來我們的冰山美人終于被人融化了。“

“胡說什么。“虞晴瞪她，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回到家，滿屋飄香。周昱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聽到開門聲立刻轉身，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晴姐姐！“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突然張開雙臂給了虞晴一個結實的擁抱：“我成功了！“

虞晴僵在原地。周昱的胸膛溫暖寬闊，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料味，心跳有力而快速。這個擁抱只持續了兩秒，周昱就紅著臉松開了手：“對不起，太興奮了...“

“沒關系。“虞晴輕聲說，努力平復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恭喜你。“

晚餐異常豐盛，周昱甚至開了一瓶紅酒。微醺的狀態下，他的話比平時更多：“...其實面試時我用了你教我的談判技巧，果然把起薪談上去了...“

“我教你的？“虞晴不記得自己給過他職場建議。

“嗯，去年春節你回家時，在飯桌上說的。“周昱眼睛亮晶晶的，“你說'永遠不要接受對方第一次給出的條件'，我一直記得。“

虞晴心頭一暖。那只是她隨口說的職場心得，周昱卻記在心里這么久。

“下周一入職？“她問。

周昱點頭：“嗯，終于能自己賺錢了。“他猶豫了一下，“那個...我打算開始找房子了。總打擾你也不好。“

虞晴手中的叉子一頓。她應該感到輕松才對，畢竟最初只答應讓他暫住一周。但此刻，胸口卻涌上一股難以名狀的失落。

“不急。“她聽見自己說，“等你拿到第一個月工資再說吧。“

周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可以嗎？“

“嗯。“虞晴低頭喝了口酒，“反正...你已經很習慣這里了。“

周昱笑得像個孩子：“我會付房租的！“

“不用。“虞晴搖頭，“你做的飯和家務已經抵過房租了。“

“那不行。“周昱難得地堅持，“我現在有收入了，必須分擔。“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虞晴妥協了：“好吧，隨你。“

那晚之后，他們的關系似乎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周昱開始早出晚歸適應新工作，但依然堅持做早餐和便當；虞晴則發現自己在加班時會不自覺地看時間，想著周昱是否已經回家。

一個周五的深夜，虞晴在書房加班，面前堆滿了并購案的資料。這個項目 deadline臨近，壓力巨大。她揉了揉太陽穴，眼睛酸澀得幾乎睜不開。

“晴姐姐，喝點東西。“周昱輕輕推門進來，放下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和一小碟餅干。

“謝謝。“虞晴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周昱的手，一股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還在弄那個并購案？“周昱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財務模型有問題？“

虞晴驚訝于他的敏銳：“嗯，對方提供的現金流預測太樂觀了，不符合行業平均水平。“

“需要幫忙嗎？“周昱拉了把椅子坐到她旁邊，“我們公司剛買了最新的行業分析軟件，我可以調一些數據出來。“

虞晴猶豫了一下：“這...不違反你們公司規定嗎？“

“公開數據沒問題。“周昱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告訴我你需要對比哪些指標？“

兩人并肩工作到凌晨。虞晴驚訝地發現周昱在數據分析方面確實專業，幾個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經他一點撥就豁然開朗。

“你真的很厲害。“她由衷贊嘆。

周昱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晴姐姐你才是真正的專家。我只是輔助而已。“

不知何時，虞晴的頭漸漸靠在了周昱肩上。他的肩膀寬厚溫暖，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息。她本想只是小憩片刻，卻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已微亮。虞晴發現自己躺在客廳沙發上，身上蓋著毛毯，而并購案的報告已經整齊地擺在茶幾上，旁邊是周昱留下的便簽：「報告我幫你整理好了，按你說的修改了最后三頁。早餐在冰箱，熱一分鐘就能吃。我去上班啦，有事隨時call我。——小昱」

虞晴捧著便簽，胸口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她突然意識到，這個曾經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能夠照顧她、支持她的男人了。

而更讓她心驚的是，她發現自己開始期待每天見到他，開始在乎他的一舉一動，開始...對他產生超出姐弟情誼的感情。

這個認知讓虞晴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當林妍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時，她只能含糊其辭。她怎么能承認，自己可能喜歡上了小五歲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