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的線索到這兒就戛然而止。

接下來的目標只有兩個：

一個是那個“風水大師”。

另一個則是【聚寶軒】的掌柜——吳老四。

而風水大師攏共與李建國就見過一次面，根本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

那接下來就只能去找找這個【聚寶軒】的掌柜吳老四。

他為何要替一件假司南做鑒定？而且還鑒定為真？

不怕砸了自己店里的招牌嗎？

這里頭疑點太多，周不言和夏婉柔兩人決定下午就去會一會這個吳老四。

二人選擇報了警，不多時警察到來接管了現場。

警戒線將周圍隔開，法醫也到來開始接管尸體。

市局重案組張隊帶隊趕了過來，當他見到夏婉柔時滿臉的不可置信。

張隊走出人群，來到夏婉柔身旁：

“小夏，你怎么在這？”聲音中沒有質疑，只有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張叔，這里是我發現的”。

于是夏婉柔將李胖子父親李建國被騙，然后二人想找到老默追尋線索一事娓娓道來。

張隊聽后默默點了點頭，了然道：

“上午你的朋友已經去報案了，市局對這個案子很重視。”

“現在又鬧出了人命，恐怕這個案子又要升級了。”

張隊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對老默死亡的惋惜還是對感嘆被騙的竟然是小夏的朋友。

跟著張隊回到市局，二人簡單做了個筆錄，就被放了出來。

因為尸體已經死亡兩天，而且二人今天才到洛陽，有很明顯的不在場證明，很快就排除了嫌疑。

走出市局時，張隊還不忘囑咐：

“小夏，有什么問題記得聯系我，別自己一個人行動，太危險！”

案子撲朔迷離，但是這反而激起了夏婉柔的勝負欲。

下午，洛陽老城古玩市場。

人聲鼎沸，攤販云集。

各種瓷器銅錢、青銅玉料等等斑駁難辨。

各種“祖傳”或是收來的物件堆滿地攤和店鋪。

空氣中夾雜著塵土、汗味。

周不言和夏婉柔二人換下了粘上尸臭味的衣服，偽裝成一對外地來的愛好收藏的小情侶。

兩人并肩而行，低聲交談，神態親昵自然。

【空痕鑒】悄然發動，周不言默默感受著四周傳遞而來的波動。

似乎是找到了目標，他拉著夏婉柔的手，徑直朝里面的一個攤位走去。

很快，周不言就帶著夏婉柔駐足在攤位前。

一個陶罐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一個罐體內外還有著薄薄泥土的陶罐，高度25厘米左右。

罐子腹部為飽滿的球狀，罐口的設計為短直頸與微斂口。

口沿厚度約為0.7厘米左右。

由于外層還覆蓋上了泥土，周不言暫時看不到釉彩。

【空痕鑒】的波動來源，就是此罐！

蹲下身，周不言拿起陶罐放在手中轉著仔細觀察。

【北朝·三彩罐·真品】

根據【空痕鑒】給出的信息，此罐子果然是真品。

確定罐子的真假，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

時間緊急，周不言也懶得跟攤主拉扯，拿著罐子，大刀闊斧的對攤主問道：

“老板，這個罐子多少錢？”

攤主緩緩伸出一根手指：“一萬，不還價！”

“‘剛出土’的，保證是老物件，值這個價。”

一旁的夏婉柔眼睛瞪得老大。

這個小罐子，竟然值一萬？

她趕忙輕輕拉了拉周不言的衣袖，生怕他一時沖動買了下來。

而且，她也滿頭霧水，不是去這附近的【聚寶軒】嗎？

怎么突然就來這地攤“淘寶”了？

周不言左手握拳，放在鼻下，思考片刻后，緩緩說道：

“五千，可以我立馬付錢。”

他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對半砍。

“五千不成，太低了，加點。”

攤主急忙說道。

最終，在二人簡單的交流下，這個罐子以六千元的價格成交。

周不言拿出手機付了款，提著罐子帶著夏婉柔就直奔【聚寶軒】而去。

路上，夏婉柔挽著他的手。

問號都打在了腦門上，不解地對著身旁的周不言問道：

“你買這個罐子干什么？”

“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撿漏。”

周不言噗嗤一笑，耐心解釋道：

“我們不是要去會會這個吳老四嗎？手上沒有東西怎么會？”

“用這個罐子測試一下他的眼力。”

“若是這個罐子能鑒別出來，那說明他的眼力確實可以，那么他鑒錯青銅司南肯定另有隱情。”

周不言噼里啪啦講了一通，夏婉柔聽后恍然大悟，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夏婉柔頓時尷尬不已，臉的像紅蘋果一般。

粉拳對著周不言的臂膀輕錘，嗔怪道：

“是我催怪你了，不好意思啦。”

周不言會心一笑，沒想到夏婉柔還有這么溫柔可愛的一面。

跟平時嚴肅清冷的風格簡直迥然不同。

二人嬉笑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聚寶軒】的門口。

【聚寶軒】的招牌在這一排鋪子中并不起眼。

店鋪不大，店內光線明亮。

玻璃柜臺里的玉器、瓷器、銅器等等在光線下反射著光芒。

掌柜吳老四，約莫五十多歲，身材瘦小。

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色中山裝，頭發稀疏，戴著一副黑框老花鏡。

此時正坐在柜臺后捧著一本紙張發黃的舊書，手指在書本上緩緩移動，似乎是在仔細研讀。

周不言和夏婉柔進店時，吳老四的眼皮微抬，審視了一下二人。

見其二人穿著打扮不像是富貴之人，態度頓時傲慢起來，眼睛放到了頭頂上。

“老板！”周不言開口，語氣隨意。

吳老四慢悠悠地放下書，取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

重新戴上后，仔細打量了一下二人。

目光在周不言手中提著的陶罐上停留了一瞬。

臉上瞬間堆起謙卑諂媚的笑容：

“哎喲，兩位貴客啊，您里邊請！”

“咱這兒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他站起身，目光總是有意無意間瞥向周不言手中的陶罐。

周不言拿起手中的陶罐，輕輕放在柜臺上，語氣平淡：

“掌柜的，幫我看看這個罐子。”

“這位客官，這罐子是想賣還是…？”

“賣！”周不言言簡意賅。

聽到此話，吳老四臉上的皺紋散開，笑容浮上臉龐。

吳老四抓起袖子，輕輕拂去罐子周圍一處的塵土，露出里面橄欖青色的綠釉，眼睛頓時放出精光。

拿起罐子，摸了摸里面的胎料，又看了看罐子基底，笑的更加燦爛。

“這位客官，打算賣多少啊？”

周不言微微沉吟，報出了一個預想中的數字：

“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