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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歸真

另一頭,刀鋒裹挾著腥風,直劈陳琢面門。那拳上纏繞的怨毒黑氣,如同活物般嘶嚎,帶著撕裂魂魄的陰寒。陳琢瞳孔驟縮,識海中的洛書種子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與悲鳴,仿佛要掙脫顱骨的束縛。

他來不及構筑完整的光盾,只能將全身的洛書金光瘋狂壓縮至右掌,五指箕張,硬生生迎向那毀滅性的拳頭。

“轟——!!!”

并非金鐵交鳴的巨響,而是一種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爆裂。純粹的金色洛書之力與粘稠如墨的怨毒黑氣狠狠撞在一起,如同滾油潑入冰水。

刺耳的腐蝕尖嘯瞬間蓋過雨聲,金光與黑氣瘋狂地相互吞噬、湮滅。陳琢只覺一股無法形容的陰寒巨力混合著狂暴的沖擊,順著臂骨狠狠撞進五臟六腑。

“噗!”一口滾燙的鮮血再也壓制不住,從陳琢口中狂噴而出,濺在身前翻騰的金黑氣團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他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后倒飛,狠狠撞在肉鋪后院濕滑的土墻上,土坯簌簌落下。

右臂軟軟垂下,衣袖碎裂,手臂皮膚上浮現出蛛網般的暗青色侵蝕痕跡,正與那怨毒黑氣劇烈對抗,每一次閃爍都帶來鉆心的劇痛。

與此同時,顏嚴那裹挾著暗金氣血、撕裂空氣的利爪,已如雷霆般攫住了王猛那條布滿暗青紋路的右臂。

“給本官——斷!”

顏嚴眼中兇芒暴漲,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如獸咆的怒吼。五指如同燒紅的鐵鉗,瞬間鎖死王猛臂骨,暗金氣血化作實質的火焰,瘋狂灼燒著那詭異紋路。他要以兇獸吼的純粹蠻力,配合本源氣血的侵蝕,將這非人之臂生生捏碎。

“吼嗷——!”

王猛發出驚天動地的痛嚎,那聲音已完全脫離了人聲的范疇。被顏嚴利爪鎖住的右臂上,暗青紋路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活蛇,瘋狂地扭曲、掙扎、爆發出刺目的幽光。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巨力猛地炸開,竟硬生生將顏嚴灌注了兇獸之力的五指震得松脫寸許。

就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

王猛那條右臂上的暗青紋路,竟如同活物般驟然暴漲、蔓延。它們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如同瘋長的荊棘藤蔓,瞬間爬滿了他的脖頸、臉頰,甚至向著胸膛和左臂急速蔓延。

其皮膚被噗嗤一聲撐開,皮下筋肉瘋狂蠕動、膨脹,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脆響。他的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拔高、膨脹。本就魁梧如鐵塔的身軀,此刻竟隱隱透出非人的猙獰輪廓。

那插在他身上的箭矢,被瘋狂生長的肌肉和蔓延的暗青紋路硬生生擠出傷口,“噗噗”地掉落在泥水里。傷口處不見鮮血噴涌,只有暗紅色的肉芽在紋路光芒下瘋狂蠕動、愈合,速度快得令人頭皮發麻。

“嗬...嗬嗬...”低沉、渾濁、帶著金屬摩擦般回響的喘息聲,從王猛變形的喉嚨里發出。他緩緩抬起那顆已被暗青紋路覆蓋了大半的頭顱,赤紅的雙瞳此刻如同兩顆浸泡在血水里的熔巖球,狂暴混亂,只剩下毀滅的本能。

他死死盯住剛剛捏傷他手臂的顏嚴,那目光中的恨意,足以凍結靈魂。

“怪...怪物!真的是妖怪啊!”墻頭上的官兵徹底崩潰了,目睹這如同地獄惡鬼降臨般的異變,最后一絲抵抗的勇氣煙消云散。不知是誰帶的頭,弓弩手們哭爹喊娘地扔掉武器,連滾帶爬地跳下墻頭,只想遠離這修羅場。

連那個斷臂弓手的慘嚎都被這恐怖的景象嚇得戛然而止,只剩下絕望的嗚咽。

“糟了!”顏嚴臉色鐵青,他清晰地感覺到王猛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正在發生質變。自己若是還保有現世的修為,降他自是不在話下,但此時此刻自己受時空碎片所壓制,一身修為只堪堪能達到筑基巔峰,想要制止其異變,恐為癡人說夢。

就在這念頭閃過的剎那,異變的王猛動了。沒有嘶吼,沒有預兆。那條被暗青紋路徹底覆蓋、筋肉虬結如古藤纏繞的右臂,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蟒,驟然彈射而出。

五指成爪,不再是血肉的色澤,而是泛著金屬般的暗沉冷光,指尖纏繞著比之前濃郁數倍、粘稠如膠的怨毒黑氣,撕裂空氣,發出短促凄厲的尖嘯,直抓顏嚴咽喉。

速度太快,比之前暴怒時更快上數倍。

顏嚴瞳孔驟縮,暗金氣血本能地轟然爆發,在身前急速凝結成一面厚重的、布滿細密鱗紋的光盾。

“嗤啦——!”

暗青利爪與暗金鱗盾悍然碰撞,刺耳到令人頭皮炸裂的腐蝕聲瞬間爆開。那粘稠的怨毒黑氣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瘋狂啃噬著暗金鱗片,發出密集的“滋滋”聲,光盾表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凹陷下去。

更有一股陰寒刺骨的怨毒之力,無視氣血防御,如同冰針般狠狠扎向顏嚴的神魂。顏嚴悶哼一聲,身形劇震,腳下“蹬蹬蹬”連退數步,每一步都在泥濘中踏出深坑。

暗金鱗盾明滅不定,裂紋如蛛網般蔓延。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識海刺痛,眼中兇光暴漲,不退反進,右拳緊握,暗金氣血瘋狂灌注,整條手臂仿佛瞬間膨脹了一圈,拳鋒之上,一頭模糊的、咆哮的暗金獅首虛影驟然浮現。

“孽障!給本官——破!”

獅首虛影裹挾著兇獸的狂怒本源,撕裂怨毒黑氣,狠狠轟向王猛抓來的利爪。這是兇獸“吼”血脈的搏命一擊,蘊含著一絲破邪鎮煞的遠古威壓。

“吼——!”王猛似乎被那獅首虛影的威壓刺激,布滿暗青紋路的臉上肌肉瘋狂扭動,喉嚨里爆出更加暴戾的咆哮。他不閃不避,抓向顏嚴咽喉的利爪軌跡不變,只是那爪尖纏繞的怨毒黑氣驟然向內塌陷、壓縮,化作一點深邃到吞噬光線的墨色幽芒。

拳爪對撼!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沉悶到極致的能量湮滅聲。暗金獅首虛影與墨色幽芒碰撞處,空間仿佛都向內塌陷了一瞬,狂暴的環形氣浪猛地炸開,后院中僅存的半堵土墻如同紙糊般轟然倒塌,泥漿、碎石、木屑被狠狠掀上半空。

顏嚴只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混合著陰寒怨毒狠狠撞來,那墨色幽芒竟帶著一種詭異的“消融”之力,自己灌注在拳鋒上的暗金氣血如同雪水遇火,竟被瘋狂侵蝕、吞噬。

獅首虛影發出一聲不甘的哀鳴,轟然潰散。

“噗!”顏嚴再也壓制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被攻城錘砸中,離地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肉鋪后墻的殘垣上,“哇”地又是一口血沫噴濺在斷磚之上。胸腹間氣血翻江倒海,暗金色的鱗甲虛影黯淡到了極點,雙臂傳來陣陣筋骨欲裂的劇痛。

那墨色幽芒雖被獅首虛影抵消大半,殘余的一絲陰寒勁力卻如同附骨之疽,狠狠鉆入顏嚴手臂經脈,瘋狂侵蝕著他的兇獸氣血。

王猛龐大的身軀同樣被反震之力震得向后踉蹌一步,腳下泥水炸開。他布滿暗青紋路的右臂上,與顏嚴拳鋒硬撼的位置,皮肉竟被那兇獸本源之力灼燒得一片焦黑,縷縷黑煙冒出。

然而,那焦黑之下,暗青紋路的光芒只是微微一暗,隨即以更快的速度瘋狂游走,焦黑處血肉蠕動,竟在飛速再生。

劇痛似乎只讓他更加狂暴。他赤紅的雙瞳瞬間鎖定了不遠處倚墻喘息、右臂被怨毒侵蝕、臉色蒼白的陳琢。

“嗬...道士...死!”

低沉含混的咆哮從變形的喉嚨里擠出。王猛舍棄了暫時受創的顏嚴,龐大的身軀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同失控的山巒,轟然撞向陳琢。那條剛剛再生完畢的右臂再次揚起,五指成爪,怨毒黑氣重新纏繞凝聚,比方才更加濃郁、更加陰森。

這一次,爪風未至,那股撕裂魂魄的陰寒怨毒已先一步撲面而來,讓陳琢如墜冰窟。

識海深處,洛書種子瘋狂搏動,前所未有的灼熱感幾乎要將神魂點燃,那是極致的警兆。

“陳琢!”顏嚴目眥欲裂,強提一口兇獸氣血,試圖起身救援,可體內氣血被那陰寒怨毒之力攪得一片混亂,經脈劇痛如刀割,竟一時提不起力氣。

陳琢瞳孔中映著那急速放大的、纏繞著毀滅黑氣的暗青利爪,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右臂的侵蝕劇痛和識海種子的灼燒感交織,幾乎要撕裂他的意志。逃?退路已被倒塌的土石封死!擋?金光暗淡,如何擋這非人之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兒...娘的兒啊!”

一聲微弱到幾乎被雨聲淹沒、卻帶著撕心裂肺哀慟的呼喚,如同穿過層層迷霧的微弱螢火,從肉鋪前堂那堆狼藉的肉案后響起。

是王猛那被推倒昏迷的老母,她不知何時已經蘇醒,花白的頭發沾滿血污和泥漿,渾濁的老眼透過翻倒的木架縫隙,正正看到了自己兒子那非人可怖的異變模樣。那一聲呼喚,浸透了老母目睹親子墮入非人深淵的、無法言說的巨大悲慟。

王猛那布滿暗青紋路、筋肉虬結的龐大身軀,在撲至陳琢身前不足三尺的瞬間,竟硬生生、極其詭異地僵住了。

那只裹挾著毀滅怨毒、抓向陳琢頭顱的暗青利爪,距離陳琢天靈蓋,僅余寸許。

爪尖纏繞的粘稠黑氣幾乎已經觸及陳琢的發絲,陰寒刺骨的怨毒之力讓他頭皮瞬間失去知覺。死亡的氣息是如此之近,近到能嗅到那爪子上散發的血腥和腐朽。

王猛那熔巖般燃燒的赤紅雙瞳,劇烈地閃爍了一下。他的動作徹底停滯。布滿暗青紋路、筋肉膨脹變形的臉上,那瘋狂扭動的肌肉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喉嚨里滾動著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像是在抗拒某種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呼喚。

這剎那的停滯,對陳琢而言,是唯一的、稍縱即逝的生門。

陳琢福至心靈,強忍著右臂侵蝕的劇痛,左手并指如劍,指尖瞬間凝聚起一點純粹到極致的金色光芒,那點金光,溫潤如玉,不似殺伐之銳,反倒透著一股溯源歸本的純粹。陳琢幾乎是憑著本能,將這縷金光輕輕按在了王猛那布滿暗青紋路的眉心之上。

沒有劇烈的碰撞,沒有刺耳的灼燒,只有一聲微不可聞的嗡鳴,如同古鐘被輕敲,蕩開一圈肉眼難見的金色漣漪。

金光觸碰到王猛眉心的剎那,那些瘋狂游走的暗青紋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驟然停滯。緊接著,如同冰雪消融般,以眉心為中心,迅速向四周褪去、淡化。

“呃......”王猛喉嚨里發出一聲痛苦而困惑的悶哼,龐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他那赤紅如血的雙瞳中,狂暴的兇光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露出原本屬于“王猛”的一絲清明。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條布滿暗青紋路、筋肉虬結的右臂,又看了看地上母親那痛苦的臉龐,眼中閃過極度的恐懼和絕望。

“娘......我......我這是怎么了?”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難以置信的茫然,仿佛從一場漫長而恐怖的噩夢中驚醒。

就在這時,顏嚴抓住機會,強提一口氣血,身形如電,瞬間欺近王猛身側。他沒有下殺手,而是伸出雙手,以一種奇特的手法,迅速點向王猛身上幾處大穴。

“嗤嗤嗤!”幾聲輕響,王猛身上那些尚未完全褪去的暗青紋路猛地一縮,如同被針扎的蛇,迅速隱入皮膚之下。他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眼中的清明再次被濃重的疲憊和痛苦取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陳琢長舒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脫力,右臂的劇痛如同潮水般涌來,那暗青色的侵蝕紋路已經蔓延到了手肘。他連忙運轉洛書之力,試圖壓制這陰寒的怨毒。

顏嚴走到陳琢身邊,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勢,眉頭緊鎖:“這怨毒好生霸道,尋常手段難以根除。看來,只能等找到其他‘真’人,啟動鎖龍局后,借助地脈之力才能徹底清除。”

陳琢點點頭,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王猛,又看了看肉鋪里那個昏迷的老嫗,心中五味雜陳。

“顏大人,此人......”

顏嚴擺擺手,沉聲道:“他雖是兇性大發,屠戮官差,但事出有因,且體內有怨毒侵蝕,并非本意。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氣息,與你感應到的那股暴戾之氣完全吻合,他應當就是我們要找的‘八真’之一。”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昆山縣令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

“都給本官住手!何人在此行兇?!”一個肥胖的身影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下,耀武揚威地走了進來。他看到地上的尸體、血跡以及跪在地上的王猛,頓時臉色大變,“好......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本縣境內行兇殺人,還不快將這兇徒拿下!”

顏嚴上前一步,亮出腰間的玉帶,沉聲道:“本官顏嚴,兩浙道轉運使。此事涉及要案,你一介小小縣令兀要插手,一切且都交由本官處置便可。”

那昆山縣令在聽到到顏嚴的官階后,頓時嚇得矮了半截,連忙躬身行禮:“下官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顏嚴冷哼一聲:“此地之事,本官自會上奏朝廷。你即刻派人將此處清理干凈,另派名醫前來,為這位老嫗和王猛治傷。若有差池,休怪本官不客氣!”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昆山縣令連連應諾,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指揮衙役們行動起來。

顏嚴轉頭對陳琢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將他們母子帶回驛站,再且去城西好了。”

陳琢點點頭,與顏嚴一起,攙扶起虛弱的王猛,又將昏迷的老嫗小心地抬上一輛趕來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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