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烆將小孩的衣服全部脫掉后，才真正看清他身上的傷痕。

背上的鞭痕縱橫交錯，舊傷未愈，新傷又添，層層疊疊。

魏承霄剛走近便看見這幅情景，不忍皺眉。

“他這個傷要去醫院，太嚴重了。”林舒淺率先開口。

“走。”魏烆說著便要去抱他，小啞巴往后一縮，不讓抱。“是想自己走，還是不想去醫院？”

小啞巴眨眨眼，不動。

“看來是不想去醫院，不想起就算了。媽，你先給他處理一下吧。我跟爸先去包餃子了……哎？餃子皮呢？”魏烆將羽絨服翻來覆去的找，什么也沒有。

“我餃子皮呢？小啞巴。”魏烆轉身質問。

小啞巴身子瑟縮了一下，琥珀色眼睛里泛起淚光。

魏烆望著他眼睛里的淚光。不好！要哭！魏烆腦子從來沒有轉過這么快，“我的錯，我好像把餃子皮丟雪地里了，我去煮面吃，不包餃子了，明天包。”說著便將父親一起拽進廚房。

“怎么辦啊，爸。”

“什么怎么辦？”

“那小孩。”油煙機的聲音響起，蓋過兩人的對話。

“你撿回來的時候沒想過？”

“身體比腦子快。”

“撿都撿回來了，先住一晚。而且他身上的傷再加上這天氣，丟出去活不過三小時。”魏承霄一邊說話一邊往鍋里下面條，“明天找時間跟我去局里登個失蹤人口。”

“啊？”失落的聲音在魏承霄耳邊響起。“能不能養著。”魏烆開口。

“又不是養小動物，說養就養，要是人家父母找上門來了怎么辦？”魏承霄瞥見一旁的魏烆靠在門框上，好像在沉思什么。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身上的傷是父母打的，也是他父母在這么冷的天把他丟出來的呢？”魏烆抬頭看向父親。

“他現在什么都不說，不許亂猜，端碗吃飯。”魏承霄端著兩碗面往廚房門口走，腳步頓在門口，“把油煙機關上。……還有，如果是真的，那我會把他們送進去。吃飯。”

“吃飯了。”魏承霄與魏烆一前一后從廚房走出來。

林舒淺抱著裹成木乃伊的小啞巴走到桌邊，將小啞巴放在魏烆的身旁，“你撿回來的，你照顧。”

“嗯。”

三人的碗筷碰撞聲此起彼伏。小啞巴坐在一旁一動不動，眼睛卻緊盯著碗中的面條，唾液在口中分泌，他只能一咽再咽。

魏烆注意到小啞巴，“怎么不吃？”

小啞巴張張嘴要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把嘴閉上了。魏烆見狀把他拉入懷中，“沒事的，你跟我說，好不好。”

小啞巴的頭埋在魏烆胸膛，“因為...因為父親說過，chu生是…不可以上桌吃飯的。”

魏烆握著筷子的手因用力而泛白。“那是之前，從現在開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將小啞巴放回凳子上，“吃吧。”

小啞巴還是不動。

“還有什么事嗎？”

“我…我不會用筷子。”小啞巴的聲音比雪落屋檐的聲響還要細微，可魏烆還是聽見了。

不會用筷子？該怎么吃飯，可想而知。“我喂你。”魏烆兩口吃完剩余的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