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場戲也算勉強過了，白舒雪一雙眼睛被藥水弄出了紅血絲，腫的像一只大號青蛙。

但是沒人敢笑，因為這位大小姐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趙瑞一頓臭罵，趙瑞一個大男人硬生生被罵得面紅耳赤、抬不起頭，卻也只能忍氣吞聲，他知道自己這是被迫承擔了本該施加給商枝意的怒火。

越想越來氣，趙瑞偷摸瞪了一眼旁邊的商枝意。

他就是搞不懂為什么這個女人一直和錢過不去，明明已經拿到了豐厚的版權費，還在意劇拍得怎么樣干什么，連累別人替她挨罵。

“跟那個林眠眠一樣不知好歹。”三十分鐘后，趙瑞在洗手間的鏡子面前心疼地看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臉，自從來了白舒雪身邊，他這張臉就沒恢復過白色。

他又想起那個林眠眠，跟白舒雪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那時候可比這輕松多了，至少林眠眠這人勤快，除了也有點軸之外，什么苦活兒累活兒都愿意干。

“你在說誰？”

身后忽然傳來聲音，趙瑞身子一抖，手機掉進了洗手池，他連忙撿起來，從鏡中看見了商枝意的臉。

“不、不是你你你……這是男廁！”他下意識捂住自己的下半身，卻換來對面人鼻間的輕蔑。

商枝意反手把門鎖上，往后一靠晃了晃手機里的相片，然后挑了挑眉：“你剛說林眠眠怎么？”

趙瑞定睛一看，這人竟然把他上廁所的時候拍下來了！真是被逼到無奈了，他自暴自棄道：“固執、死軸唄，你和她一樣，腦子不知道被什么吃掉了，拿了錢不走還管東管西，為什么非得和白舒雪過不去呢，最后下場都不會好的……”

“林眠眠的死跟白舒雪有關系？”

商枝意問完，看見趙瑞罵罵咧咧的嘴忽然噤聲，緊接著慘白著臉道：“我說什么了……？”

商枝意步步逼近：“你說，最后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趙先生，我勸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警察已經發現了林眠眠案的異常，信不信馬上就會查到你這？大家的下場都不會好，知道嗎？”

“什么！”

身后就是洗手臺，趙瑞后退一步卻退無可退，他一聽見警察這兩個字就慌了神：“跟我沒關系，我、我只是帶她去見了白舒雪，之后的我不知道……”

商枝意問：“為什么帶她去見白舒雪？”

趙瑞忽然閉嘴，警惕地看著她：“我告訴你有什么好處？你只是一個作者，難不成能讓白舒雪放過我？”

“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有辦法保你。”商枝意露出微笑，外人看起來真的無懈可擊，因為她的眼神真的很有迷惑性。

趙瑞的手指都在泛白，被白舒雪支配的恐懼與自身僅存的道德感互相博弈，他還是在猶豫。

僵持不下之際，商枝意的聲音就像一條有著致命誘惑力的催促劑：“你應該也很可惜林眠眠吧？她和你一樣，都是不容易的人，跟她工作時……應該比在白舒雪身邊好受吧？”

趙瑞猛地抬眼，咬牙道：“因為白常華想跟許從煜聯姻。”

許從煜？

這個名字倒是出乎意料，商枝意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京城五大家，白家只能排第四，而第五的蕭家，近幾年來發展勢頭很猛，馬上就要趕超白家實現飛躍，而蕭家掌事人蕭權的夫人，你知道是誰嗎？”

蕭家一直不在商枝意接觸的范圍里，這個家族很低調，很少從京圈八卦中聽見他，趙瑞沉聲道：“許約。”

許姓，商枝意忽然想到一個人：“那個珠寶設計師？”

“對，她就是蕭權的妻子，也就是許從煜的母親，蕭權愛妻如命，生下的兒子也跟了她的姓，所以這么多年了，除了圈內人沒人知道許從煜的身份，這也是他為什么能在娛樂圈的原因。”

白常華想跟蕭家聯姻，這樣就能化敵為友，還能不威脅自身的位置，可謂一舉兩得，但白舒雪不是已經和路……商枝意沉默一瞬，道：“所以白常華派白舒雪來了？”

趙瑞多少也知道些他們之間的糾葛，還有點幸災樂禍：“那肯定不是，原本打算派出來的是二女兒白清露，結果不知道怎么的白舒雪半路截胡，把這戲搶過來了……你別那樣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她和路青峰的關系嗎，我說你這人就是太軸，富貴人家的婚姻怎會一心一意，說道多了去了，白舒雪這招用得好，一手一個太子爺，全圍著她轉，多好啊。”

沒心思聽這些，商枝意道：“所以白舒雪就去見了林眠眠？”

說完，趙瑞就低下了頭，這也是至今為止，他的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那天白芒正好蹭了她的車從學校回來，白舒雪就帶著他過來了，白芒那小子……你也知道，一眼就看中了林眠眠。”

商枝意心一沉，果然。

“白舒雪讓林眠眠退出，這小姑娘不肯，隨后白舒雪就給了她一張一百萬的支票，但林眠眠拍戲的片酬就有三百萬，她沒同意，白舒雪就生氣了。”

“然后白芒就提出去地下負一層的酒吧冷靜一下，林眠眠不肯去，本來白舒雪和白芒這兩姐弟不怎么對付，但那天出奇的，她竟然同意一起過去，林眠眠是被她強拖硬拽弄過去的，去了酒店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之后白舒雪最先出來，沒看見那兩個人……”

所以酒吧里發生了什么，就只有白舒雪知道了？

商枝意直覺不是什么好事，甚至酒吧里的事可能會與林眠眠自殺有關系。

從片場回學校的路上，商枝意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然而內容卻讓她皺起眉頭——

“商小姐，經法醫檢測，未在林眠眠體內發現男人體液，所以被奸后自殺的可能性不大……”

照這么說下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林眠眠跳樓的位置是森雅酒店的天臺，發現白芒尸體的位置也是天臺。

難道是林眠眠殺了白芒后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