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戰陳昊東
- 我承認,竹馬有點甜
- 泡椒不釀酒
- 3199字
- 2025-06-24 09:21:34
距離下午的比賽開場還有近半個小時候,宋巧已經帶著五人坐在了等候區。
場館穹頂的冷光燈如同霜刃垂落,在等候區的金屬椅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徐瀧背靠椅背,感到右眼泛起細密的刺痛,像是有無數銀針在眼眶深處游走,徐瀧佯裝整理額前的碎發,指腹隔著皮膚輕輕按壓著眼角。
林椒椒一直留意著他,見徐瀧第三次抬手揉眼,她用膝蓋輕碰徐瀧的小腿,遞給他一瓶眼藥水,“滴點眼藥水,能舒服點。”
在他接過眼藥水的剎那,遠處突然傳來紙張翻動的嘩啦聲。宋巧舉著比賽表疾步走來,翻動紙張的聲響引得眾人齊齊抬頭。
“比賽表出來了,徐瀧,你對戰的陳昊東。”
“徐神可從來都沒有贏過陳昊東,看來這次比賽有點懸。”白百合小聲嘟囔著,她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輕飄飄的話音卻讓空氣驟然凝固。
“不要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宋巧瞪了白百合一眼,鏡片后的目光如刀刃般鋒利,“上半年的比賽,他不過險勝而已。”
“怕啥!管他對手多強,咱們苦練這么久,就是為了在賽場上見真章。就按平時訓練的來,把每一局都當成最后一局拼!”胡子駿這一嗓子,打破了原本稍顯凝重的氣氛,眾人都被他的豪情感染,眼中燃起斗志。
“子駿說得對,咱們也別光有氣勢。這幾天我把之前昊東和其他棋館切磋的棋局都復盤了好幾遍,他在開局到中盤的轉換比較弱,轉換階段,如果表哥能更兇一些,把握好節奏,勝算很大。”說著,季年從包里掏出平板電腦,調出棋局記錄,開始詳細講解起來。眾人紛紛湊近,全神貫注地聽著,時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
徐瀧強忍著眼睛的不適,也努力探身去看。酸脹感如同洶涌的潮水漫過眼眶,屏幕上陳昊東鐵扇翻飛的畫面逐漸暈染成模糊的光斑,季年的講解聲也變得忽遠忽近。他悄悄往后靠,將指節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痛感獲取短暫清晰,心里默默回憶著季年所說的要點,試圖跟上大家的思路。
林椒椒一直留意著徐瀧的狀態,目光從未在他身上移開過太久,察覺到徐瀧的變化,她趕忙出聲打斷:“好啦,先別討論了,讓他休息一下吧。”
季年的手指僵在平板電腦觸控屏上,這才發現表哥額角滲出的冷汗正順著下頜線滑進衣領,慌忙合上筆記本,“是我們太心急了,表哥你休息一下,再過10分鐘就要入場了。”
林椒椒盯著徐瀧緩緩闔上的眼簾,喉間像是哽著團浸了冰水的棉絮,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開口:“不舒服的話,要不這場比賽就不參加了,反正也只是一場交流賽。”
“我沒事,之前經常這樣,緩一下就好了。”徐瀧睫毛猛地一抖,睜開眼時血絲密布的眼球在冷光下泛著暗紅,他努力扯動嘴角,盡管這笑容有些勉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示意自己已經調整好狀態。
林椒椒心中的擔憂稍稍減輕,也回以一個鼓勵的笑容,眼神里依舊藏著隱隱的牽掛。
十分鐘轉瞬即逝,場館內的廣播開始播報選手入場的消息,徐瀧深吸一口氣,率先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踏入比賽場地。裁判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賽場里安靜得只能聽到棋子敲擊棋盤的聲音,每一步落子都充滿了算計與博弈。
徐瀧定了定神,指尖捏著的黑子在冷光燈下泛著烏沉的光,落子瞬間撞出金石相擊的脆響,剛開局就先搶占兩端星位,形成二連星。陳昊東大手輕揮,以凌厲的星小目開局穩穩扎根實地,棋盤上黑白勢力初現對峙之勢。
黑棋選擇小目【小飛掛角】試探,卻換來白棋詭異的【四間低夾】佯攻。徐瀧喉結微動,指腹摩挲著棋盒邊緣的暗紋,他能感覺到陳昊東隱藏在落子下的鋒芒。瞳孔映著棋盤上不斷延伸的線條、遲疑片刻后,當他再度落子選擇星位【掛角】,陳昊東手指輕點桌面,一步【跳守】,將防線織得密不透風。
這局棋徐瀧應對的格外謹慎,僅在開局第九步,徐瀧的指尖便懸在半空遲遲未落。【飛壓】與【回撤】兩種走法在他腦海中反復推演,可無論怎么選擇,都會撞進陳昊東預設的【尖頂】陷阱,如同踏入精心設計的迷宮,每個出口都閃爍著致命的誘餌。
場館空調的嗡鳴聲突然放大,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最終黑子如隕石墜落般砸向邊星,震得相鄰的棋子微微發顫,仿佛連棋盤都在為這步險招屏息。
白棋果然如他所料,果斷以【尖頂】封喉。黑棋如利劍出鞘直取中腹,立即選擇【高掛飛壓】,白棋輕巧【接住】,而徐瀧的黑子再次悍然【切入】,【碰】一下剛剛落下的【四間低夾】的白棋。
這一【碰】,徹底點燃了棋局的火藥桶,十九路棋盤瞬間化作血肉橫飛的修羅場,每一步落子都裹挾著生死較量的肅殺。
“這么快就直接拉入戰局?”陳昊東握著白子的手指頓在半空,徐瀧這手反常規的激進落子,完全背離徐瀧以往穩健的風格,也徹底打破了他賽前對局勢的預判。
按照常理來說,徐瀧剛剛落下的一字可以說是沒事找事,他明明可以選擇【長】一個,再【拆二】的保守走法,穩扎穩打地擴張地盤。可此刻,他卻主動挑起戰火,仿佛變了個人。
陳昊東思索片刻,白棋選擇【搬】,黑子先【長】,補上剛剛的漏洞。然而,陳昊東并未就此罷休,白子毫不猶豫【斷開】黑棋在角上的三子,局勢愈發膠著,徐瀧的應對卻出人意料。黑棋不僅沒有退縮,反而以更凌厲的攻勢【扭斷】邊星,一連串的兇狠落子,徹底打亂了陳昊東的節奏,讓他一時難以找到轉換中盤的突破口。
棋譜上黑白交織的線條仿佛化作硝煙,整個賽場只剩下棋子敲擊棋盤的脆響。
徐瀧的睫毛劇烈顫動著,酸脹感如同活物般順著眼眶蔓延。細密的刺痛從眼球深處滲出,像是千萬根銀針在眼皮下游走,眼前的棋盤逐漸扭曲成模糊的色塊,連陳昊東推眼鏡的動作都化作虛影,他悄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試圖緩解不適。
本該深思熟慮的棋局,徐瀧卻如出鞘的狂刀,招招直指棋筋命脈,每一步都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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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臺上煙塵驟起,陳昊東衣袂飄飄,足尖輕點地面,如同一道鬼魅般疾掠而來。手中玄鐵扇旋出銀芒,裹挾著破空聲率先襲來,忽合忽張間,堪堪擦過徐瀧頸側動脈,帶起的勁風刮得他后頸寒毛倒豎。藏于扇骨暗格的十二枚淬毒銀針突然激射而出,在空中織成扇形死網。
多次與陳昊東交手,徐瀧對此早有防備,只見他后仰倒地,頭發擦著針尖掃過。陳昊東趁機欺身上前,鐵扇直取他咽喉。徐瀧突然抬腿橫掃,靴底暗藏的鐵刺擦著陳昊東的肋下劃過。陳昊東趕忙旋身避開,鐵扇展開成盾,在風中獵獵作響。
徐瀧單膝撐地,腰間寶刀出鞘,寒芒映得他眼底一片森然。他暴喝一聲,額角青筋暴起,粗糲的手掌幾乎要將刀柄攥出血來。黑刀劃出半輪寒芒,與鐵扇相撞的剎那,火星如流螢迸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擂臺上回蕩。寶刀每一次劈砍都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卻總在觸及鐵扇的瞬間被輕巧卸力。
刀光扇影間,戰局陷入膠著。徐瀧漸漸落入下風,虎口震得開裂,鮮血順著刀柄滴落,在刀身上暈開一朵朵妖艷的紅梅。但他眼中的戰意卻愈發濃烈,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周身氣血如沸,衣袍無風自動。
“受死!”
徐瀧借力躍起,黑刀裹挾著雷霆之勢當頭劈下,空氣仿佛都被這凌厲的刀勢撕裂。陳昊東足尖點地倒翻而出,鐵扇急速旋舞,甩出的鋼針暴雨般射向徐瀧面門。徐瀧暴喝一聲,黑刀舞成密不透風的刀幕,鋼針撞上刀身便被絞成齏粉,可鋼針粉碎時留下的余勢卻震得他虎口再度崩裂,鮮血順著刀柄滴落刀身,在擂臺上暈開點點猩紅。
陳昊東急忙舉扇格擋,卻見徐瀧黑刀如游龍般刺出,每一擊都精準點在鐵扇防御的薄弱處。“喀喇”一聲脆響,鐵扇邊緣被斬下三寸長的缺口,陳昊東被迫后退,靴底在擂臺上擦出兩道焦痕。
眼見徐瀧乘勝追擊,黑刀裹挾著凌厲的氣勢再次劈來,刀風所至,地面的沙石都被卷起。千鈞一發之際,陳昊東急速旋身,衣袂翻飛間,鐵扇邊緣的機關驟然啟動。數十片扇形鋼刃如蜂群出巢般激射而出,試圖攔截這道致命攻擊。
徐瀧在空中輾轉騰羅,寶刀裹挾著破空銳,直刺陳昊東要害,就在徐瀧即將得手之際,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如芒刺般扎進眼眶。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右眼瞬間蒙上一層灰白翳膜,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迷霧,酸脹感如洶涌的潮水,從眼球深處翻涌而出,握著刀柄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關節發白,青筋暴起。
原本精準如鷹隼的刀勢,在此刻徹底失了準頭。陳昊東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破綻,玄鐵扇如靈蛇般擦著他臉頰掠過,鋒利的扇刃在顴骨上劃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