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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當紅小生

閆雪靈的臉色不出意外的變了,變得很難看。

“是要給我看病嗎?”她問。

“不是的!”鄭龍梅趕緊擺手,“其實是秦老師發現我有自殺傾向,打算給我介紹一個好的心理醫生……”

蹩腳的理由,而且越抹越黑。

我嘆了口氣,扶著桌面站起來,伸手接過閆雪靈手里的咖啡,放在桌子上。

“你猜的沒錯,”我說,“不過,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我希望你能抽空去和心理輔導室的老師聊聊?!?

閆雪靈再次露出笑容,那笑容里有一絲輕松。

“謝謝你對我說實話,不過還是算了,我沒有病,心理醫生對我沒有用處。但是……”她做了個鬼臉,“如果是去做婚前醫學檢查,那我肯定跟你去!”

“婚前檢查也包含精神方面的鑒定?!?

“騙人?!?

閆雪靈坐回桌前,將咖啡分給每個人。

我和鄭龍梅分到了冰拿鐵,她給自己留了杯熱的。

“不騙你,”我也坐下,“我結過婚,這種事記不錯。”

“楊茗也做了精神鑒定?”

“沒,大夫沒要求我們做。”

“她該做。事后證明,她就是個精神病,而且是個控制狂?!?

鄭龍梅露出不解的表情,閆雪靈于是將“奪命十三催”的故事講給她聽。

鄭龍梅聽完,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如今回想起來,”我撓撓頭,“精神病醫生的診室就在同一條走廊的斜對過,當初該順道過去坐坐,而不是火急火燎的下樓領證?!?

鄭龍梅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所以,秦老師,您這算不算是‘吃一塹、長一智’?”

還沒等她說完,她便意識到這句話中蘊含的對閆雪靈的冒犯。

“抱歉,姐妹,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我知道。”

閆雪靈打開杯蓋,小口啜著咖啡。

鄭龍梅滿臉尷尬,她不再主動開口,也低頭喝起了咖啡。

我也樂得片刻安靜,心中暗自慶幸:“精神病”這個災難般的話題總算是過去了。

閆雪靈喝的飛快。比起享受咖啡的香醇,她似乎更貪圖其中蘊含的熱量。

“呼……熱熱的,好舒服?!彼L出了一口氣,目光轉向桌面,“學姐,這些熒光棒、熒光粉、熒光口紅都是你的東西吧?今晚有應援活動?還是你打算后半夜去蹦迪?”

“蹦迪?用得著這些東西?”

我沒去過迪廳。

“你也不想在黑漆漆的舞池里摟錯了人,對吧?”閆雪靈瞥了我一眼,“還是說,你早就想這么干?”

我啞然。

“不是,”鄭龍梅說,“這些都是表演道具,我們正在為‘櫻桃節’準備歌舞節目?!?

“櫻桃節”,是筑友大學一年一度的慶典,是一場屬于學生的狂歡。

起初他們只是在櫻桃收獲季節(也就是六月份)用臟床單、水果、薯片和含有酒精的飲料占領操場。他們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打打撲克,就和尋常野餐一樣。之后便有喝的醉醺醺的家伙沖上主席臺,扯出麥克風高聲獻唱。他唱了一曲又一曲,唱到自己潸然淚下卻仍不肯罷休。不得已,學生們派出了另一個醉漢,用一瓶啤酒換走了他手里的麥克風。再往后,便是全操場的徹夜大合唱,跳舞,嬉鬧。學生們忘乎所以的玩個通宵,累了就四仰八叉的睡在足球場那些飽受蹂躪的小草上,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即將爆炸的膀胱叫醒。

對于這種行為,學校起初很反感,認為學生們給保潔阿姨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煩。但當看到電視臺、網絡媒體和自媒體們紛紛朝這種舉動豎起大拇指,他們僵化的腦殼突然開竅了。他們不再反對這項活動,反而調動越來越多的經費和校友關系來充實它。

隨著時間的推移,活動的規模越來越大,花樣也越來越多,櫻桃節由一個夜間的自娛自樂變成了“有組織、有預謀”的一周狂歡。各個社團會在此時輪番上街獻藝,同時攤出二維碼,給自己掙幾頓像樣的飯錢;畢業生們會把自己不用的東西、書籍拿到馬路邊擺攤賣掉,甚至連臨近學校的學生也來湊熱鬧;各類型的比賽項目會絞盡腦汁的把決賽日保留到那幾天展開,借以提高比賽的知名度;藝術類、建筑類、影視類專業會在那段時間集中舉辦學生成果展,連學校都會抓住時機組織教師及離退休職工書畫藝術展。

當然,這里面少不了深不可測的校友們,他們分布在很多奇奇怪怪的行業,對于大型活動有著奇異的敏感度。曾經有一年,有個校友把整整一卡車服飾拉進了500人禮堂,還帶來了專屬的男女模特。俊男靚女們現身說法,在臺上向工科院校的土包子們傳授了又實用又出片兒的穿搭技巧,你可以想象那天晚上的校園有多火爆。

在櫻桃節前的幾天里,日子最難熬的當屬任課教師。學生們的心思實在沒法集中在聽課上,輔導員們為各種節日準備活動大開綠燈,請假條上的名單長的堪比手機通話記錄。學校看重這項活動的綜合性價值,只好對老師們的抱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漸漸的,連老師們都在這一周失去了對上課的興趣,日歷剛翻到六月,所有人的心思便“嗖”的一下飛到那片充斥著音樂和酒精的操場上去了。

后來,也就是不久以前的某個夏天,學校正式將這項活動命名為“櫻桃節”,并保證將它視為學校傳統的一部分,積極且持久的辦下去。

鄭龍梅詳細的為閆雪靈描述了櫻桃節的來龍去脈,描述了學校在未來一周內即將發生的事情。她說的實在是太仔細,嘴巴一刻不停,簡直可以用滔滔不絕來形容。

仿佛每多說一個字,都是她在對閆雪靈表達歉意。

閆雪靈聽的很認真,興奮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好厲害,”她贊嘆道,“我也好想來玩?!?

“一定要來!”鄭龍梅使勁點頭,“帶秦老師一起來?!?

“學姐,是你領舞嗎?”

“不,雖然我的節目壓軸出場,但我只是個配角,主角另有其人,而且是個當紅小生。”

“誰?”

我從沒聽說過本校出過什么“當紅小生”——這個詞很老土,十來年沒聽過了。上次聽到時,它還是用于形容陸毅、黃磊、胡兵、李亞鵬……

“周羲承?!?

“怪名?!?

我嘟囔了一句。

“這是藝名,去韓國以后取的。而且一點都不怪好不好!聽上去好帥的!”

閆雪靈跟著點了點頭。

我懷疑,在她們眼里我就是一塊舊抹布。

“學姐,是不是周羲承在前面唱跳,你們在后面伴舞?”

“對。不過實話實說,我不想這么干,還是自己跳最得勁?!?

鄭龍梅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身子朝后一仰。

“你不粉他?”

“有什么值得粉的?這個人就是被包裝出來的小明星,歌兒唱的不行,舞跳的也不行,在攝影機前也只能靠‘本色出演’,稍微長一點的臺詞別說背了,連讀都讀不下來?!?

“流量明星不都是這樣嗎?”我說,“肯來為學生慶典活動助陣,就已經很不錯了。”

“秦老師,別太天真。你以為他來參加櫻桃節是為了回饋母校粉絲?不不不!是他在韓國水土不服,在團里飽受排擠,路演時人都快站到臺下去了,這才打算回內地碰碰運氣。的確,剛入學那幾年,他背后的金主很看重他,一擲千金,把他在內地捧到了不錯的高度,最近卻突然撤資。要么是把他看透了,知道他搞不出什么名堂。要么是年紀太大、玩膩了,打算換個年輕的。”

“玩膩了是什么意思?”我問。

“男同,”鄭龍梅撇了撇嘴,“日韓娛樂圈的特色?!?

我感到一陣惡心。

“你討厭他?”閆雪靈問。

“頂討厭?!?

閆雪靈聽了一笑。

“那你還給他伴什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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